第二天一早,楚云夭睡醒過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身上搭了又大又軟的棉被,有著淡淡的香味。
不用猜都知道,是在楚柯的床上。
楚云夭又伸了個懶腰,稍稍躺了一會兒,揉揉眼睛,然后不急不緩的爬起床。
宿酒的后果就是頭痛,她赤著腳跳下床,地下微微有些冷,便一蹦一蹦到桌前,果然放了一瓶醒酒丹,她掏出一顆,也懶得喝茶水,直接放進(jìn)嘴里咽了下去。
有些苦,她抿著唇跳著回到床上。
床邊搭了楚柯的外衣,楚云夭看了一眼,明白了楚柯的意思,勾著唇笑了起來,楚柯這家伙,自己好的地方不學(xué),倒是把那些壞的學(xué)了個十足十,現(xiàn)在壞心思多的很。
她塔上自己的鞋子,穿上楚柯的外衣,戴了面具涂了唇脂,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冷笑一聲,這才悠悠然走出門。
推開門,陽光灑入屋內(nèi),微微有些晃眼,外面等候多時的婢女俯下身行禮,嘴角是謙卑和順的笑意:“請少尊主隨奴婢去大廳用餐?!?p> 楚云夭斜著看了她一眼,臉上沒有表情,只垂了垂眼皮表示同意,婢女訓(xùn)練有素,見狀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起身率先領(lǐng)路。
楚云夭的度拿捏的很好,既不會讓別人覺得她故意向一個婢女表示蔑視而失了她的身份,也不會讓別人覺得她對一個婢女太過友好而過于自降。
她知道拿捏分寸有多難,需要多少次琢磨思索,所以她才會對一切事情的分寸都掌握的極好的林老爺十分好奇。
有人曾言,當(dāng)你對一個人好奇時,便會忍不住的想去探究他的底細(xì)想法,想多了解他,便不由自主就會在心底給他多忍讓些,再忍讓些,容他再放肆些,這條心里的線就會比別人的又靠里了一些。
很顯然,林太爺深諳此道,于是敢做出昨夜那個大膽至極的,在別人看來難以置信的,卻又剛剛好未出那條線的舉動。
到了大廳,人們已經(jīng)聚齊只等她了,見她公然穿著楚柯的外衣赴宴,聽說她召了小館又留在楚柯房里,眾人心里怎樣想的楚云夭不知,反正面上都是一派笑意來招呼著她。
有人看到她以后不由自主的又去看楚柯和淇澳,楚云夭看到楚柯的衣服領(lǐng)口上沾了很多唇脂,有些曖昧雜亂,正想發(fā)笑又看到他笑吟吟的望著自己,眸里也不由自主添了些真誠的笑意。
落了座,開始用飯。
正吃的一片賓主盡歡的時候,忽然有人急匆匆闖了進(jìn)來,林太爺正發(fā)著愣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淇澳已經(jīng)舉手示意那人過去了,他腳步匆匆,俯身在淇澳耳邊輕語兩句,沒說多少,淇澳臉色已經(jīng)微變。
淇澳起身向林太爺歉意一笑:“忽然有些急事,我便先離開了?!?p> 說完話也顧不上和林太爺再客套,淇澳向楚云夭使了個眼色,讓她跟來,然后走了出去。
楚云夭站起身,一邊打手勢告訴楚柯坐好壓下局面,一邊向林太爺一點(diǎn)頭,然后也離了席面匆匆追上淇澳。
本來招待的就是他們兩個,其余人都是陪襯,這下都離開了只剩一個地位尷尬的楚柯,人們對視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林太爺卻看出了楚柯身份的端倪,知道他對楚云夭來說很是重要,是另一個意想不到的突破口,于是熱情不減反增,舉起酒杯向楚柯笑道:“請!”
楚柯拿起酒杯,與他對視一眼,心里對他的舉動明了,一大一小兩個狐貍笑的都十分燦爛:“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p> 另一邊。
淇澳走到一個偏僻的角落,讓身邊人去把守以確認(rèn)隔墻無耳,楚云夭走過來,知道若不是重要的事情淇澳絕不會如此失態(tài),于是面色也有些沉重:“發(fā)生什么事了?”
淇澳壓低了聲音:“我必須得先回去了,京城里傳來消息說,上尊在京城里幫楚婷開了一場生日宴,沒有明說但人們都知道是為楚婷擇駙馬,達(dá)官貴族的兒女幾乎都去了?!?p> “誰知道上尊另有圖謀,一場宴會結(jié)束后扣了十幾家大臣的女兒,說要她們當(dāng)為他的香爐燃香的侍女,大家都心知肚明,話是說的好聽,最后都會被制成香慘死了,都是正經(jīng)嫡出的女兒才有資格參加宴會,誰家不是端在手里捧著長大的,現(xiàn)在這樣一鬧,有的人不敢頂撞上尊,有的急了上了折子求上尊,結(jié)果上尊發(fā)怒,直接把上折子的言辭有頂撞意味的三家女兒當(dāng)眾斬殺,現(xiàn)在朝廷人心惶惶,我得去主持大局?!?p> 淇澳一口氣說完后才停了停,看了楚云夭一眼:“這里就交給你和楚柯了,你不要回去,就呆在這里?!?p> 楚云夭聞言皺著眉反對道:“不可,此事有蹊蹺且有危險,不能讓你一個人回去,我也應(yīng)該跟著,況且南巡也不能只讓我一人去做?!?p> “不是還有楚柯嗎,要培養(yǎng)他就大刀闊斧的讓他成長,直到他可以獨(dú)當(dāng)一面,小打小鬧有什么意義”淇澳打斷她不贊同道,“況且,此事未必就對我們不利,那十幾家大臣,有一半是旗幟鮮明的忠于上尊的,卻遭此待遇?!?p> “詐,不能被一網(wǎng)打盡,機(jī)會,一人也足矣。你去負(fù)責(zé)別的事情,去鍛煉楚柯,去培養(yǎng)自己的勢力,這些,讓我來?!?p> 楚云夭默了好一會兒,深吸口氣,抬眼平視淇澳:“好。不過你千萬要當(dāng)心。”
淇澳笑笑,拍拍她的肩膀:“我們已經(jīng)忍了太久了不是嗎?!?p> 他沒有再多言,與侍衛(wèi)一起快步離開了。
這種事情以前其實不是沒有發(fā)生過,只是安靜了太久,局勢變化了太多,所以再發(fā)生時人們才會吃驚,會暗暗盤算。
上尊不屑提防他們,看不起他們,以為他們只是螻蟻,所以戲謔的,甚至看好戲一般的任由他們成長。
殊不知,螻蟻壯大到一定程度時,也能撼動大樹,哪怕是挺拔的,不可一世的神樹。

軒九酒
對不起懶惰了我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