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幸福
“狄大人，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李白看狄仁杰對著樂曲如癡如醉，好似醒不過來一般，只好開口打斷他的沉醉。
狄仁杰被李白打斷之后，心頭一驚，這曲子好似有魔力一般，能夠讓人沉醉于此。
“今天？上巳節(jié)？”狄仁杰就是知道今天是上巳節(jié)，才親自巡邏長安城的。
李白笑道：“正是因為今天是上巳節(jié)，所以我才邀狄大人游春，帶你沿曲江游玩。怎么樣，有沒有很感動？”
“你有沒有覺得這首曲子很怪異？”狄仁杰沒有什么心情跟李白耍嘴皮子。
劍仙撫長劍，表情嚴(yán)肅地又聽了一會：“哪里奇怪了？狄大人，女帝最近是不是給了你很大壓力，讓你疑神疑鬼的了？”
“我沒跟你開玩笑，你真的沒覺得這首曲子有哪里奇怪嗎？”狄仁杰沒想到這首曲子是有針對性的。如果真的是只針對某一個或者某一群人，那么彈曲之人，其用心絕對有問題。
李白看狄仁杰不似說謊，只好皺著眉頭又聽了一會兒：“此曲清婉悠揚，不似凡品，一聽就是用心演奏。狄大人為什么會覺得有問題呢？”
“你知道，誰在這里演奏此曲嗎？”狄仁杰隱約有一個猜想，只是沒想到這人彈奏的曲子竟然是如此。
李白嘴上不知道何時又叼上了一根破草，露出燦爛的笑容：“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shù)。能夠演奏出如此美妙動聽音樂的，唯有在長安城與我李白齊名的楊玉環(huán)了?！?p> “果然是她。我們?nèi)タ纯础！?p> 李白看狄仁杰一馬當(dāng)先的樣子，沒有追趕他，反而在背后慢悠悠地走著，還開口嘲笑了一下狄仁杰：“我說狄大人啊，就算你有女帝天眷，但是比起那群紈绔子弟的身價，還是差遠(yuǎn)了。你可競爭不過那群人的啊?！?p> 狄仁杰沒有心思搭理李白這個調(diào)笑，那群紈绔子弟已經(jīng)有不少接受過狄仁杰的教育了。起因也是這個楊玉環(huán)。白樂天說的“五陵年少爭纏頭”確實不假，這些人為了楊玉環(huán)在長樂坊大打出手，然后被狄仁杰一鍋端了。
只是每次狄仁杰都是接近于處理善后事宜，從來沒有聽過這位傳說中的楊玉環(huán)的樂曲。
狄仁杰完全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夠讓京中富貴子弟為她爭相獻(xiàn)花。要知道自女帝臨朝起，無論京中還是地方官員，都是兢兢業(yè)業(yè)、恪盡職守，皇室貴胄子弟都是老老實實，沒有人敢知法犯法的。
李白看狄仁杰這幅著急的樣子，不似是為了自己的私利，也是奇怪了起來，這個楊玉環(huán)的樂曲到底怎么了？狄仁杰一臉緊張，就好像這個楊玉環(huán)要對長安城和他的女帝陛下不利一般。
等到兩人接近聲源時，發(fā)現(xiàn)聚集到此處的人非常多，不只有長安城的百姓，還有不少的外國商旅。
李白一眼掃下去，幾乎是所有人臉上都是如癡如醉的表情，似乎這段樂曲能夠讓他們進(jìn)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現(xiàn)在，我認(rèn)同你的說法了，這個人和樂曲確實怪異。”李白此時收起了對狄仁杰的嘲弄之心，他相信，這個楊玉環(huán)身上，一定隱藏著一個重大的秘密。
狄仁杰再次嚴(yán)肅地問了一遍李白：“你沒有從樂曲中，感受到什么嗎？”
搖了搖頭，李白確定自己確實沒有感受到什么特別的東西：“這支《霓裳羽衣曲》，比起一般人演奏的，確實是可以稱得上天籟之音，但是除此之外并沒有什么了。你感受到了什么？”
“長安。我想象中的，盛世長安。火紅的晚霞，太陽慵懶地照著大地。鐘樓里鐘已經(jīng)停止，而余音未絕。所有人都安居樂業(yè)，沒有任何丑惡，只有快樂與幸福。”
李白揉了揉眉，他心中隱約有了一個答案?！拔液孟裰罏槭裁次也皇苡绊懥?，現(xiàn)在我們需要的是印證這個答案?！?p> “怎么印證？”狄仁杰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guī)湍阌∽C，你得告訴我，你為什么不受影響?！?p> 李白向一旁的西域商人行禮，問他從琵琶的弦音中聽到了什么。
“大漠城池。說來奇怪，我從來沒有見過，但是就是能夠從其中感受到。那些在我記憶中的殘垣斷壁，如海市蜃樓一般，慢慢復(fù)原，變成了熱鬧喧囂的城市國家。來來往往的客人、駝隊或?；蛐３侵行哪峭羧恢庇砍?，滋潤著每一個過路人燃燒的嗓子……”
“現(xiàn)在該你去問問了，你治下的子民們聽到了什么?！崩畎状叽僦胰式?。
一位書生說出來的，與狄仁杰的很相似，也是長安，不過更加具體：“夏日午后的長安，蟬聲陣陣，但是不會惹人心煩，因為巨大的樹蔭就在頭頂。而我則捧起一本書，細(xì)細(xì)品讀?！?p> 李白問狄仁杰：“你現(xiàn)在知道了嗎？”
狄仁杰反問他：“你內(nèi)心，最渴望的幸福是什么？還是說沒有？”
李白沒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說了另外一句：“如果這是女皇陛下，她也絕對不會為琵琶聲所迷惑。”
“什么意思？”
“女帝和我，雖然不是一路人，但是我們的幸福，沒有這么簡單，不會困頓于小小弦音?！?p> 也許是狄仁杰臉上的表情太過于失落，李白于心不忍地加上一句：“狄大人你看到的是長安，女帝看到的不止是大唐?！?p> 狄仁杰想到的，不只是女帝心中幸福到底是指什么，還有女帝和太古魔導(dǎo)的事情。
閉上雙眼，恢弘的長安城再次展現(xiàn)在治安官面前，時光似乎靜止一般，氣氛中充滿了寧靜與幸福。
能夠迷惑人的音樂，是給予不了一個人真正想要的幸福、快樂。而楊玉環(huán)的樂曲，能夠真正滿足一個人內(nèi)心最深處的快樂。
她不是壞人，但絕對是一個值得注意的人，治安官對這個人越來越好奇了。
一曲終了，四周掌聲雷動。因動人的音律而沉醉于美好和幸福的人們送上了歡呼。
可美人精致又美麗的臉龐露出困惑。
她什么都感受不到。幸福，到底是什么樣的感受?？粗車两跉g樂中的人們，她羨慕著，哪怕只有一次，她也希望能夠體會到幸福的感受。
“情從何起，方能一往而深？”
——霓裳曲·楊玉環(h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