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子準(zhǔn)時把車停到公司門口,等著肖瀟雨了。肖瀟雨剛下樓,就遇到余煙了了,脫了工裝制服,上身一件寬松露腰短衫,在細(xì)腰處懸空,隨風(fēng)輕擺。下身是一件包身短裙,十分貼身,恰到好處。肖瀟雨還是頭一次見她不穿制服,不由得眼前一亮。多看了兩眼。對方也看到了肖瀟雨,莞爾一笑,“肖哥,下班要去哪?要不要搭便車?!闭f著沖肖瀟雨揚(yáng)揚(yáng)手中的車鑰匙。
肖瀟雨故作鎮(zhèn)靜,“哦,謝謝了!我有個約,有車接。呵呵。”
“肖總就是肖總,想約的都排隊(duì)了吧?”余煙了了走到和他并排,很自然地觸觸肖瀟雨手臂。
“沒有的事,現(xiàn)在除了醫(yī)院看病排隊(duì),沒排隊(duì)的?!?p> “那太好了,回頭我約約肖哥,不許爽約喲!”
肖瀟雨有些意外,一時不知怎么回好,只得點(diǎn)點(diǎn)頭,笑笑。
肖瀟雨問寬子華總定的什么地方。寬子說“飛飛夜總會”。肖瀟雨一聽頭就大了。自己沒去過,只知道里面場面都很大,斗富的地方。肖瀟雨就問寬子,華總的場子吧。寬子回道,不是的,老板是他一哥們。常來,混熟了。
進(jìn)了門,肖瀟雨被里面震耳的音樂聲震住了,站在門口不知如何是好。寬子笑著拉他,說去雅間,里面好些。路過大廳,光線昏暗,旋轉(zhuǎn)的光柱十分炫目,濃重的酒氣煙味,叫肖瀟雨很是不適。音樂聲,人聲,笑聲,歌聲混雜其間,叫肖瀟雨神經(jīng)快要崩潰。寬子領(lǐng)著他魚貫穿行,有幾個年輕人很快的和他招呼,也有穿的很艷麗的女孩朝他招手。
兩人到了雅間,也叫包房,隔音很好,外面也看不見里面,私密性不錯。華總和關(guān)子沖,秦西,周越勁早來了,正和幾位女孩喝茶說話。看肖瀟雨進(jìn)來,大家精神一振。華士季先招呼道:“肖哥,又來晚了,一會先罰一杯??!”
肖瀟雨不住地道歉,看一個空檔坐下,“咱們今天能不能少喝酒,多交流?!?p> “好啊!肖哥,這幾位妹子都等著和你交流呢?!比A士季指指身旁的幾位女孩。
大家一下哄笑,肖瀟雨很是不解,不知自己說錯什么了。拿眼掃了一下幾位女孩,一共五位,個個俏麗鮮活。沒有認(rèn)識的,小月也沒來,心里踏實(shí)點(diǎn)。
華士季就開始開場子了,“上酒吧!肖哥也來了,沒酒可不行?!?p> 侍者立馬拿來幾瓶洋酒,一一打開,順序放好。兩個女孩站起身一人拿一瓶,依次把各人面前的酒杯倒?jié)M。華士季端起杯,對大家舉起來,“各位,今天先為肖哥慶賀,屈身來我公司,上下同心,贏得了威望。記住了,連干三杯。望月,負(fù)責(zé)倒酒。”肖瀟雨心里一怔——小月沒來,來一望月。
幾人仰起頭把一杯酒灌入喉嚨,那個叫望月的立馬給空杯倒?jié)M,連著三杯下去了。望月擠到肖瀟雨身邊,挨著坐下,一邊叫著肖哥,一邊給他剝了個橘子。肖瀟雨吃了兩片,問望月這洋酒多少度的。望月嬌媚一笑,說肖哥今天不醉不能走,第一次來就要玩?zhèn)€痛快喲。肖瀟雨聽著是心有余悸。接下來就是唱歌,男女對唱,由妹子點(diǎn)歌,男伴要是唱不上來,兩人就喝酒。肖瀟雨才明白,五位女孩和五位男士已經(jīng)配對好啦,望月就是和他搭伴的。這一環(huán)節(jié)肖瀟雨還行,平日送外賣道上就聽著耳機(jī),對時下流行的歌都能唱上來。結(jié)果肖瀟雨和望月就喝了兩杯。歌唱的差不多了,就變了個花樣,叫“喂櫻桃”。侍者端上來一大盤洗好的櫻桃,還泛著水珠,新鮮光亮。要求是搭伴男女用嘴將一顆櫻桃送到對方嘴里,櫻桃不能咬破,更不能掉落,而且兩人只能用嘴接觸,否則算輸,兩人對喝一杯。肖瀟雨聽完心里暗叫不好,自己和文心雅都沒玩過這游戲,這兩人肯定要嘴對嘴才行啊。心里很是忐忑。一旁的望月不住地鼓勵,肖哥,怎么了,怎么像個十八歲的男孩呀。肖瀟雨就笑,不住地?fù)u頭。肖瀟雨拿起一顆櫻桃看看,有拇指大小,還不算小。先是秦西和一個女孩,秦西個頭大,嘴唇也大,抿起個櫻桃,只露出一小點(diǎn)在外面。要送到女孩嘴里,自然就要兩張嘴唇貼一起。兩人本來配合挺好,剛要接觸,一旁的周越勁伸手一推,秦西身子一歪,嘴跑偏了,櫻桃沒送到女孩嘴里,卻擠在臉頰上,一下就擠破了。眾人哄笑,兩人只得喝酒挨罰。輪到肖瀟雨,肖瀟雨叫望月站著,自己坐著,從上往下對準(zhǔn)了,一張口,把櫻桃拋下來,自己張大嘴接。不料,一旁的關(guān)子沖瞅準(zhǔn)時機(jī)就碰一下望月,三次都沒接住,這一下就被罰了三杯酒。再輪到他們兩人,望月含起一顆櫻桃,就往肖瀟雨嘴里送。肖瀟雨極力躲避,眾人一邊就鼓勁,起哄。幾個妹子喊著望月,望月,寬子他們就喊肖哥,肖哥。望月含著櫻桃大氣不敢出,找肖瀟雨的嘴。肖瀟雨左右閃躲,沒注意寬子湊近來,在后面將肖瀟雨頭一按,肖瀟雨沒提防,望月的紅唇一下就貼在肖瀟雨嘴上。軟軟的感覺叫肖瀟雨心里一震,一顆櫻桃就被送到嘴里。眾人又是一陣哄笑。接下來,肖瀟雨不再躲了,看望月把櫻桃向自己推送的瞬間,快速的湊近??蓪捵訋讉€還是搗亂,不是推一把望月,就是碰一下肖瀟雨,兩人又喝了幾杯。肖瀟雨也看明白了,只有兩人先抱在一起才能把外界的干擾降到最低。這一環(huán)節(jié)兩人是喝酒最多的,肖瀟雨感覺有點(diǎn)發(fā)飄了。
最后一個游戲是“找女伴”。規(guī)則是男士先用黑紗遮眼,幾位女孩坐一排,男士靠手摸,確定自己的女伴。肖瀟雨一聽,心想這要是心雅就好了,一模頭發(fā)就能確定。趕緊細(xì)細(xì)打量幾位女孩,一看卻傻眼了。五位女孩身材胖瘦幾乎一樣,再看發(fā)型,都是長發(fā)披散。再看臉型,都是長圓臉。肖瀟雨就說你們怎么找來的這五個妹子,是五胞胎吧。眾人就笑。游戲開始,肖瀟雨發(fā)現(xiàn)其他幾位對自己女伴都十分的熟悉,基本沒出錯,輪到自己,肖瀟雨除了摸摸臉,其他部位不敢摸,結(jié)果第一回就錯了。盡管肖瀟雨努力辨別望月臉上的特征,要在短時間內(nèi)和其他幾位區(qū)別開來還是很難。結(jié)果是肖瀟雨和望月又是喝得最多的。
肖瀟雨又喝多了。站立不穩(wěn),滿眼都是人,已經(jīng)分不清誰誰。華士季叫望月扶肖瀟雨躺在沙發(fā)上,上了杯濃茶讓他醒酒。望月也喝得說話含糊不清,渾身癱軟,就趴在肖瀟雨身上。華士季幾個人在屋里說笑,喝茶。望月湊近肖瀟雨耳邊吃吃笑著對肖瀟雨說,華哥在我們這有個外號,大家都知道。肖瀟雨就問叫什么啊,望月說“花四季”呀——花開四季。肖瀟雨笑笑說真夠花的了。
一晃時間就半夜一點(diǎn)了。肖瀟雨的手機(jī)響起,肖瀟雨伸手摸手機(jī),望月拿起來,隨手就接了,接通就對著話筒喂喂兩聲。那頭的文心雅一聽是個軟綿綿的女聲就一皺眉,問你是誰。望月就笑,說你找誰呀。肖瀟雨一下酒就醒了一半,搶過手機(jī),推開望月。肖瀟雨告訴文心雅自己的所在,叫心雅放心,一會就回去。文心雅不住問那個女人是誰,肖瀟雨說是酒店服務(wù)員。
華士季勸肖瀟雨不要回了,找個房間休息下。肖瀟雨堅(jiān)持要回,于是大家協(xié)商開一個大車一起送肖瀟雨。出了夜總會,和幾個女孩告別,望月兩眼迷離,摟著肖瀟雨不舍的樣子。寬子叫人把望月拉走,幾人上了一輛七座商務(wù)車。司機(jī)問旁邊的華士季,怎么走。華士季轉(zhuǎn)頭問寬子,寬子說了肖瀟雨的住址,司機(jī)啟動車,向燈火閃爍的街道駛?cè)ァ?p> 遠(yuǎn)離繁華商業(yè)區(qū),街燈越來越暗,到了護(hù)城河路,車燈照著兩邊成排的柳樹,微風(fēng)搖動枝葉,沒有一點(diǎn)聲響,四周靜的可怕。猛然間,從前面的樹后跳出幾個人,揮動雙手站到道路中央,車燈將他們的臉映得煞白。司機(jī)一個急剎,車輪尖叫一聲,猛地頓住。車?yán)锼腥硕急犻_眼了。肖瀟雨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張皇失措,問前面的華士季。華士季示意寬子幾個下去看看。車門拉開,幾人跳下去,走近前面那幾個人。雙方指指點(diǎn)點(diǎn)大聲呼喝,對方很是張狂,毫不示弱。有人互相拉扯起來,旁邊的人就圍上去,沖撞撕扯,大聲謾罵。肖瀟雨一看,急忙說了句,我去看看。抬腿下了車,緊幾步趕過去,叫住寬子。寬子正和一個臉上有道刀疤的人爭吵,肖瀟雨詢問他事情原委,卻聽見對方中有人喊他名字。肖瀟雨先是一驚,抬頭細(xì)看,一下就認(rèn)出這不是費(fèi)小米嗎,兩人叫著對方名字就奔過。肖瀟雨拉住費(fèi)小米,“你小子怎么回事?打劫到哥們頭上來了?!?p> 費(fèi)小米今天沒打領(lǐng)帶,整個就是一個混混裝扮,他上下打量下肖瀟雨,一身筆挺的西裝,精致的領(lǐng)帶,很是紳士,“可以啊,小雨,混得不錯了。早聽說你小子飛黃了,有錢有勢啊?!?p> 肖瀟雨笑笑,“沒法跟你比呀,開發(fā)商啊?!闭f完把他拉到一邊,“你這是怎么回事?”
費(fèi)小米低聲對肖瀟雨說:“你現(xiàn)在跟著華士季吶?”
肖瀟雨點(diǎn)點(diǎn)頭。費(fèi)小米接著說:“我不瞞你,我和華士季有些生意上的過節(jié),說了幾次,說不成,沒辦法才出此下策。”
肖瀟雨眉頭緊皺,“這樣?。〔贿^今天遇著我了,給我個臉面,帶你的人回去,過兩天我給你回話。和氣生財嘛,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p> 費(fèi)小米嘿嘿一笑,“小雨你的好意我領(lǐng),今天這面也給。因?yàn)槲铱茨悻F(xiàn)在也是有頭面的人物了。不過,這事怕是不好辦,我等你兩天,可以了吧!”
肖瀟雨使勁握握對方的手。臨了,費(fèi)小米又說:“小雨咱倆是一個村出來的,都不容易,我敬重你。不過這事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好了!今天見了你高興,有空我請你喝酒?!?p> 肖瀟雨不住稱謝,然后叫回寬子幾人,和費(fèi)小米幾個道別。
回到車上,華士季一臉陰沉,看見寬子瞬間就爆發(fā)了,“這費(fèi)土包子,吃了豹子膽了,敢劫我的車,寬子,找?guī)讉€人把他廢了?!?p> 肖瀟雨趕緊勸,“華總,也沒什么大事,說了兩句都撤了?!?p> “他今天擺明了是沖我來的,寬子,記著這筆賬,回頭找他算?!鞭D(zhuǎn)頭對著肖瀟雨一笑,“還是肖哥有面子,多虧了你啊。幾句話就擺平了。”
“我和他小時候在一個村,他很早就跟他爹出來混了。也是很少聯(lián)系?!毙t雨說得很平淡。
“我知道這小子是為城西那個沙場的事,他和原來的業(yè)主吵翻了,一氣之下,業(yè)主把沙場包給我。我答應(yīng)給他點(diǎn)違約金,可這小子就是不干?!比A士季忿忿難平。
肖瀟雨聽完,呵呵一笑,“那就是這小子不懂事了。華總,別和他一般見識,回頭我勸勸他。”
“好,如果這小子向我道個歉,我可以把違約金再加點(diǎn)?!比A士季對肖瀟雨說。
肖瀟雨在樓下和幾人告別,然后自己晃晃著上樓。太晚了,怕打擾心雅,輕輕拿鑰匙開了門,沒敢開燈,就著月光,躡手躡腳往床邊摸去。黑暗中卻聽見心雅不緊不慢地說:“下回還是別回的好,你也踏實(shí)我也踏實(shí)。”
肖瀟雨一驚,停下來,一動不動?!芭叮乙詾槟闼??!?p> “是,我睡著了,可你身上的香水味把我叫醒了?!蔽男难耪f得輕輕巧巧,肖瀟雨聽完卻是心驚肉跳。他走兩步坐到床沿,拿手撫撫文心雅的臉,卻不料心雅一把將他擺開,“別碰我!”心雅大聲喊道。
“怎么了?心雅,我沒聞到什么味啊。”
“是,你是聞不到了,你五臟六腑都被這味熏透了,自然是聞不到了。”
“哪有那么嚴(yán)重?!毙t雨笑著說,一邊就往床上躺。文心雅伸出右腿,一下就踹到他腰上。肖瀟雨沒提防,一下就被踹到床下。坐起來還要往床上爬,文心雅大聲說:“我說過了,你要有香水味,就別回來。”
肖瀟雨看心雅這么決絕,不想再惹她生氣,便微笑著站起來,晃著身子到外屋去了。文心雅追出來,扔給他一條薄毛毯,然后反身關(guān)上了臥室門。肖瀟雨就在外屋的地板上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