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羽自認為自己和圣殿其他人相比沒有什么不同,他們最大的區(qū)別僅在于秦少羽有著自知之明,不會覺得自己懦弱退縮的行為實際上無比高尚。
他不會出手幫助樂璃和墨嵐,不會阻攔賀守塵的統(tǒng)治計劃,他的底線只有陸蓮華的平安。
但他的確沒有想過,墨嵐居然真的可以成長到現(xiàn)在這樣足以與自己抗衡的地步。
還記得當年這個孩子在圣殿生存得如此艱難,活下去就足以把他打磨成最怯懦無能的模樣。他長大后的樣子和意氣風發(fā)的秦少涵或者強大自信的艾詩雨一點相似之處也沒有。
秦少羽甚至覺得圣殿的確成功了,他們把下一任魔王培養(yǎng)成了一個廢物。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勝任一位殺伐果斷、英明神武的王者。
接下來圣殿只需要徹底控制他的思想,就能輕輕松松把這個天賦異稟的黑暗法師培養(yǎng)成一把鋒利的刀,永遠為圣殿效勞。
甚至當年樂璃出現(xiàn)、想要護著他的時候,秦少羽都不覺得這個小鬼能有什么改變——無非就是多了一把保護傘而已。
樂璃終究還是屬于神界一方的,而且早晚要成為圣殿的圣女。墨嵐越是對她感激涕零,越是對她依戀忠誠,就越符合圣殿的利益。
然而事情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徹底發(fā)生了轉(zhuǎn)變。在他離開圣殿的那段時間里,一切都開始翻天覆地般變化。
墨嵐成了忘恩負義之徒,樂璃成了叛教的圣女,神界一下子對兩位神選者報以最大的惡意。賀守塵在神界翻云覆雨,掌控一切,并且步步為營。
他本想質(zhì)問和反抗,卻在那個時候得知了失蹤已久的陸蓮華居然一直被囚禁在賀守塵手里。
他不明白賀守塵究竟要做什么,或者說他了解了也沒有意義——他在第一次妥協(xié)之后就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氣和力量,漸漸成了賀守塵“裝點門面”、彰顯仁慈的一種“擺設”。
他甚至忘記了去思考,那樣一個“懦弱無能”的孩子,帶著一個被賀守塵打傷了的準圣女,是如何在圣殿大軍的重重包圍和生死追殺下保住性命、通過輪回之門轉(zhuǎn)世脫身的。
他以為只有樂璃這樣的天才才會在輪回中成長,卻忘記了墨嵐也同樣在這樣的歷練中強大到讓神界絕大多數(shù)人只能抬頭仰望。
秦少羽甚至在這個時候才不得不承認,他實在低估了這個孩子。墨嵐從前善良心軟不假,可那絕不是懦弱無能。
墨嵐的隱藏手段騙過了所有人,甚至差點騙過了他自己!也只有這樣的手段才能徹底保住他的性命,也同時保住他的靈魂和希望。
他現(xiàn)在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這兩個孩子已經(jīng)回來了,他們依舊站在圣殿的對立面上,他們在神界其他人心目中依舊是無恥的叛徒。
但他們回來了,帶著如此強大的力量。
復仇?還是尋回正義?還只是彰顯力量應得的尊敬?這似乎都不重要了,因為他們好像都已經(jīng)阻止不了這一切的發(fā)生了。
原本他覺得已經(jīng)沒有希望了,賀守塵一定會利用那個什么奇怪的鏈接竊取神明的力量,徹底打敗魔域。
可現(xiàn)在他又開始有些不確定了。
墨嵐有閑心偵查神界的動靜就很能說明問題。至少魔域現(xiàn)在的情況并不狼狽。
他不確定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自己究竟應該安心還是不安。他不擔心墨嵐在歸來之后會對自己做什么,他一直都知道墨嵐是一個什么樣的孩子。
但他的良心在他做出自認為最正確的決定之后,依舊無法避免地會讓他受到懲罰——無論究竟是誰會取得最后的勝利。
“希望這一次我的選擇是對的?!鼻厣儆鸬偷偷淖哉Z道,“我也許依舊認為他是秦家的孩子,但我害怕他身上所代表的一切會帶來的后患,我害怕自己的無能和懦弱……
“可逃避并不能消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的事實真相。也許我該睜開眼睛去面對這一切了,但我卻還沒有準備好。
“那就再等等吧,再等等吧……我不會助紂為虐,但實際上是因為我以前其實什么也做不了。
“現(xiàn)在,現(xiàn)在就讓他們自己去戰(zhàn)斗吧,至少我能對圣殿其他所有人瞞下這個消息,讓他們忽略這兩個孩子已經(jīng)成長到他們只能仰望的地步?!?p> “大祭司!事情有些不對!我們會圣殿大軍還有大長老的通訊被阻斷了!但大長老留下的那個東西還在大量抽取信仰之力,魔域那邊力量的波動也很不尋常!”
秦少羽聽見了一個年輕的聲音氣喘吁吁地向自己趕來。他停頓了一下腳步,又繼續(xù)向自己的靜室走去:“那又如何呢?這不就是賀守塵的計劃嗎?我沒有能力阻止這一切,從大軍出發(fā)的時候你們就向我證明了這一點?!?p> “現(xiàn)在和過去都不同了,大祭司大人?!币粋€蒼老的聲音緊隨而至,打斷了那個年輕人想要說服辯解的話語,“你知道我們妥協(xié)的原因。你是因為把柄,我們是因為力量。”
秦少羽有些好笑地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那個一臉溫和的老者:“韓衛(wèi),我雖然相比你來說還是個年輕人,但我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現(xiàn)在你們恐懼于賀守塵的力量,可之前呢?你們不過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你們想要的權力!”
“我們并沒有什么不同?!边@位叫韓興的老人微笑著搖了搖頭,“我們都是有欲望的人。你和我們的訴求并不相同,但僅此而已。我們之間并不存在誰更高尚?!?p> 秦少羽蹙著眉頭:“好吧,我承認這一點。我也從來不會向誰宣稱自己高尚。我很高興圣殿還有你這樣有自知之明的人。不過那又如何呢?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
“既然你們通過了賀守塵的提案,那就去付諸實踐好了。暫時斷了通訊又有什么關系呢?”
韓興對秦少羽的態(tài)度并不以為忤,而是繼續(xù)用溫和的語氣說道:“我說了。那只是妥協(xié)而已。賀守塵現(xiàn)在的力量已經(jīng)超出了我們的預料。圣殿中許多人選擇了臣服,并且從中獲取微薄的利益。也有人像你一樣保持沉默。但我們這些老家伙肯定不會滿足于賀守塵手里漏出來的這點米粒。
“你想要從他身上要回把柄,而我們只是想填飽肚子。歸根到底,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們并不沖突,不是嗎?
“我們有一個合作計劃,相信你會感興趣的?;c時間聽一聽,再做決定,這對你并沒有半點壞處?!?

白長煙
我現(xiàn)在有點懷疑自己能不能勝任男女主的描寫,我覺得不寫他倆的時候居然是我最不容易卡殼的時候。甜甜的戀愛真的不是我能理解的東西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