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紅塵未斷浮生亂

鴻門宴(2)

紅塵未斷浮生亂 婳顏惜 2718 2020-05-03 06:10:00

  唉!

  可是怎么辦,世間竟真有這般蠢貨,在如此貴婦小姐面前撒潑,簡直猶如市井村婦。

  傾顏的臉上依然絲毫不改那抹若有若無的笑,這笑若是閑來無事看著倒也是賞心悅目,美事一樁。

  但在那失了臉面的林二小姐面前,就越覺著她笑得諷刺,登時怒火中燒“不過是個庶女罷了,往年還擺那么大的派頭,怎么,今年你這個藥罐子也能出來見人了!”

  “祖母心善,見我身子嬌弱,并不強(qiáng)求傾顏,這些日子健朗了些,這才敢出來同諸位一起賀壽。不過此事傾顏確實有錯,林姐姐還請莫要見怪。”

  相對于傾顏這個被指著罵的當(dāng)事人的淡定自若,那個潑婦罵街的林二小姐頓時失了眾貴婦的看好,輿論紛紛往一邊倒。

  婳湘見大局已定,沒讓傾顏吃虧,更是不愿讓她得什么好名聲,連忙派丫頭扯走了那林二小姐。

  一場鬧劇就這么結(jié)束了,沒鬧出多大的轟動,也就是時常在這些游園的婦人談起,成了飯后的談資樂趣,笑笑,便沒了后續(xù)。

  女眷之間無非就是那幾件,異常無聊,反復(fù)拖出來老調(diào)重彈幾遍,時間也就消磨了大半,轉(zhuǎn)瞬,就到了夜半。

  整個相府在燭火中渲染著一份喜慶,前來賀壽的人也達(dá)到了頂峰,大堂更是熱鬧非凡。

  中間是歌舞升平,席上是觥籌交錯,眾賓把酒言歡,皆樂也。

  到了壽宴下旬,賓客便陸續(xù)起身獻(xiàn)禮,這可是壽宴里比較重要的環(huán)節(jié)了。

  “老夫人,相爺?!弊钕全I(xiàn)禮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蓄著長須,倒是一副穩(wěn)重的樣子。

  這送禮也講究個順序,能第一個上來,想來是婳丞相推至心腹的了。

  “下官特送上好和田玉佩一塊,祝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李大人有心了?!?p>  后來又陸續(xù)地上來一眾大臣,不過皆是些菟絲花,寄生蟲罷了,依附著相府這棵大樹。

  傾顏微微瞇著眼,看著上座的男人,要說人生十步,為那第一步與最后一步走得最為艱難。

  為何?

  ‘夠’,不會把握。

  要知道,伴君如伴虎,當(dāng)今圣上也到了暮年,最是疑神疑鬼的時候,此番鬧出個這么大的動靜,怕就算是無心之舉,也難逃此咎。

  畢竟,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所以,后來相府才會走到滿門抄斬的地步。

  “茯苓見過老夫人……”

  茯苓?婳茯苓?

  傾顏瞇起了眼,打量著眼前這位姿態(tài)豐潤的婦女,聽說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呢!

  唇間勾起諷刺的笑容,微微傾身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那個已經(jīng)有點按捺不住的人。

  嘖嘖,這出好戲終于是要開幕了。

  絲竹之樂,賓客之歡,宴會逐漸被那風(fēng)兒吹去了覆著的薄紗,案幾下的暗流涌動,官場上的爾虞我詐,直叫人觸目驚心。

  “木棉,替我抬杯茶?”傾顏看著酒杯的酒面上倒映出木棉的身影,女孩纖細(xì)的手指在案面打著節(jié)拍,指腹不斷地摩挲,眼底流光微動,不知在思慮些什么。

  “是?!闭f罷,低頭退身而去。

  人影漸漸地消失在人群中,傾顏抬頭,看向上座相爺右側(cè)的少年郎,看樣子是個勢頭正盛的,這便是婳茯苓的丈夫,國公府的小侯爺。

  稍稍打量了一番,她便又低下了頭,手指胡亂地攪動——剛剛酒盞倒映出木棉的面容,眼神那般癡迷。

  一個少女的情動罷了。

  不過,卻有些莫名的熟悉?

  心,突地漏了一拍,旋即,有猛烈地跳動起來,全身上下都好像被熾火烤著,額間更甚是布上了細(xì)密的汗珠。

  傾顏不敢叫自己多想,可腦中的那個身影卻是自己首當(dāng)其次地蹦了出來了。

  怎么會想到他!

  常年蒼白的小臉,難得的紅了個透,從耳尖到臉頰,從那雙動人的杏仁眼到小小的鼻翼下的淡粉的小嘴,就連喉間也忍不住溢出低沉的笑。

  小心收好這份悸動,她又覺得嘲諷無比,有時人也真是有趣,慢慢地長大,慢慢地將那張純潔無暇的白紙浸入墨中,待自己一身黑了,污濁不堪了,卻又開始渴望返璞歸真。

  陰暗的墻角下的野花,面對那抹不可多得的陽光綻放自己最美的姿態(tài),渴望留住那縷光。

  可是這樣的溫暖又會有多久呢?一天,一個時辰,還是一刻鐘?

  不,這光,是曇花一現(xiàn)。

  余光觸及到已經(jīng)走到宴會中央的女孩,正是離去取茶未歸的木棉。

  傾顏手里把玩酒盞的動作一頓,卻沒有出聲制止。

  “小姐……”

  “任她去便是了?!辈贿^是在她預(yù)料之中的事。

  宴會,終是被推上了高潮,她,也走到了風(fēng)口浪尖之處。

  她預(yù)到了結(jié)果,但從未曾要脫離這個已經(jīng)寫好了的未來,可現(xiàn)在心卻不可控制地慌了,為什么?

  她,不知道。

  阻止的話說不出口,也不能說出口。她只能盡量讓自己看上去一如既往地風(fēng)輕云淡。

  修剪整齊的指甲有要刻入手心的架勢,那鉆心的疼才勉強(qiáng)讓她找回了理智,咬緊牙關(guān),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么突兀的身影,并不做任何改變。

  一切按照她猜想上演,沒有一絲,一毫,一厘的差錯。

  “老夫人,奴婢有事稟告?!?p>  來了!

  不輕不重的聲音在這潭看似風(fēng)平浪靜的湖水里濺起了浪花,宴廳之中霎得靜然,他們皆知,即將上演一場好戲。

  “小姐!”

  “無礙!”傾顏想來平淡的語氣中也是帶了一點尖銳。

  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傾顏只是抿了抿嘴,卷長的睫毛撲閃,配上女孩瓷娃娃般的臉,越發(fā)顯得乖巧,佯裝無事道“你且當(dāng)臺戲看了罷!”

  抬手用木夾從瓷罐里取了幾朵梅花,在爐上燒沸,一股淡淡的梅香愈飄愈遠(yuǎn),她強(qiáng)迫自己安定下來。

  控制著過快的心跳,她不斷告訴自己,沒關(guān)系,她不會有當(dāng)眾開口的機(jī)會的,不會讓他牽連其中。

  即便如此安慰,也無法磨滅她拿他去下套,引蛇出洞的陰毒手段。

  “老夫人,奴婢有要事稟報?!?p>  席間一陣安靜,上座的老夫人頓時成了眾目所聚。

  “一”

  木棉在宴席之間長跪,背脊挺得筆直。

  “二”

  醇香的濃茶過喉,杯盞周圍升起薄霧,模糊了女孩嘴角擎起的詭異的微笑。

  “三”

  木棉緊緊的捏著衣擺,指骨發(fā)白。

  時間吶,總有人會在它面前失了方寸,陷入沒有盡頭的恐慌。

  傾顏理了理身上的褶皺,右膝稍向后移,緩緩起身。

  時間吶,也總有人會在它面前依然自得悠,悠然而又優(yōu)雅。

  “說。”老夫人渾濁的眼睛里蹦出了駭人的光芒。警告的意味十足,全然沒了剛剛貴太太的模樣,倒像極了老年的鷹,所以不在翱翔于九天之上,但那卻磨滅不了她曾是一只雄鷹的事實。

  下面的幾個通曉人情世故,心思圓滑的,眼珠子不安分地滴溜地轉(zhuǎn)了幾圈,權(quán)衡了其間的利與弊,當(dāng)即起身道“婳相,卑職府中還有文案未斷,看今日時候已是不早,卑職……”

  話語,戛然而止,但這話中的意味卻不言而喻。

  “呵呵,無礙!即是入朝為官,自然要憂系天下蒼生,百姓為先,李大人既然今日還有要務(wù)在身,本相怎敢留?他日,定當(dāng)在陛下面前美言一番,不能讓此等人才損失了。”

  那個被叫做李大人的人一聽,臉上頓時綻開了夸張的笑容,又連連恭維了幾句才算作罷。

  小心翼翼的俯身退下,出了大堂,頓時昂首,揚(yáng)長而去。

  他春風(fēng)得意的足印被院里的白雪記下來,來年開春,冰川融化之時,化作一灘水,無數(shù)水汽,最終成了藍(lán)天中不知叫何名的云兒,等到哪日,再落下,揭露他們所有的惡行。

  隨后又有幾個小官吏請辭,統(tǒng)統(tǒng)被相爺笑臉迎送,然后滿意地打道回府,此番,絕非虛行。

  可真正洶涌著的暗波并沒因這些小插曲有所緩和,弓弩上的弦越繃越緊。

  宴席之中的幾位權(quán)貴興味盎然地坐著,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上坐的那位心中雖有怒,卻也不好下逐客令,只好假意賠笑。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