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什么?”慕君年大喊,睜開眼睛,他喘著粗氣,心有余悸。
他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他好像什么都不記得了……
“怎么了?”傾顏一向睡得很淺,她睜開酸痛的眼,呆愣地躺著,問道。
“我,我……”他也不知到怎么了,剛剛好像只是一閉眼,但卻什么都不記得了。
慕君年慌亂地組織這語言,但內(nèi)心的那股痛與悲無法抑制地滋長。
他像溺水的人,不肯放過那唯一的救命稻草。
臉上還殘留著的涼意讓他稍微拉回了理智。
臉,對,臉。
“阿顏,我的臉好疼,還是好疼?!彼o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理由宣泄,多年掩藏下來的疼痛。
“還疼?”傾顏皺了皺眉,撐起身子去看他的臉,卻發(fā)現(xiàn)人早已哭成淚人了。
他并不擅長哭,通常也就是眼眶紅紅,所以當(dāng)這次真哭起來是,卻是說不出的怪異。
“好了,別哭了?!眱A顏的嗓音帶著沙啞,用手帕替他拭干了淚,小心地躲開了凍上的地方“藥膏都給你哭沒了?!?p> “可是,慕慕真的很疼,特別,特別疼?!?p> 很神奇的,仿佛在她面前就可以撤去一切偽裝。即便是個男人也可以撒嬌,反正在她眼里,自己還是個孩子吧。
“真是嬌氣。”赤腳下榻去取了藥箱來,重新替他上上藥膏。
“阿顏還會治病么?”
“病久了,就學(xué)會了?!狈藕昧怂幐唷昂昧耍瑒e再哭了,再哭花了我可不管你了?!?p> “哦?!蹦骄旯怨蕴上?,逼著自己睡去。
“傾顏坐到他旁邊,手法嫻熟地替他揉摁起來“剛哭過就睡,也不怕明天眼睛腫。你這么嬌氣,又得哭!”語氣可謂是嫌棄至極。
“好了,睡吧?!彼纳ひ魺o不透露著倦意。
慕君年小心地看了她一眼,看見她的眼底布滿了血絲,配上她那張嚴(yán)肅臉,更加可怕了。
可莫名的,他覺得他從她那雙涼薄的眸里讀到了柔情。
就好像吳越王,一代梟雄,戎馬的霸王,當(dāng)提起筆筆給妻子戴妃寫信時寫下的卻是‘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的柔情。
何意百煉鋼,化為繞指柔。
最為讓人心動。
第二日,傾顏還是準(zhǔn)時而起。
半夏不在,連翹肯定跑到暢月山的竹林去了。
至于府中丫鬟,她怕是使喚不動。
府中的人……
傾顏跪坐在梳妝臺前,從懷中取出了信封,仔細(xì)地查看了名單。
“嘖,都是傻子了還有那么多人惦記?”
皇后,皇子,連大臣都有!
還有……煜王。
“慕煜浩?!眱A顏抿了抿唇,將信紙燒了。
“阿顏,我替你挽發(fā)?!蹦骄甏┲镆戮团芰诉^來。
“你會?”
“當(dāng)然。母妃挽的發(fā)都很好看呢!只不過她從不為慕慕挽發(fā)。母妃說男兒只有行冠禮之時才可以束發(fā)以示成年?!?p> “哦?那你從前都是披頭散發(fā)的嗎?”
“沒有沒有!慕慕都是自己挽發(fā),母妃叫我的。說如果成親了娘子還要下人挽發(fā)就不行了?!蹦骄暌槐菊?jīng)地說,木梳一下一下地沒入長發(fā)。
“為什么不行了?”傾顏有些奇怪,她的頭發(fā)一直是半夏替她梳的,也沒聽說嫁人了就不能由下人梳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