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離開皇宮,戴南便將手中的功法化成了碎片,再一掌送入了滔滔的百靈河中,徹底消失。
戴月瑤身體不穩(wěn)地跟著,臉上滿是失落。
“知道你錯在哪里了嗎?”戴南肅聲問。
戴月瑤的臉色更加羞愧,“女兒不該自作主張,拿殘缺的功法去糊弄太孫?!?p> “錯!”戴南聲音發(fā)沉,“你錯在不能一口咬住敵人的要害,置對方于死地,反而還留下了把柄!
我平日怎么教導(dǎo)你們幾個的?要么不動,要動就要徹底掌控!
月瑤啊,除你長兄之外,我最看重的便是你。你天資聰穎,又是我的嫡女,我自然希望你能大有一番作為。
現(xiàn)在你還才剛起步,何必去摻和這些事事非非?萬事還有我和你長兄頂著,你不要太逞強(qiáng)了?!?p> 戴月瑤愧疚地點頭,“女兒知道錯了,以后一定潛心修煉,絕不再輕易招惹事非?!?p> 戴南回頭望了一眼皇宮的方向,若有所思地道:“以后再見到皇太孫,都敬著點,哪怕是做表面功夫。
其他的不說,如果這次皇太孫真的出了事,受益的可未必是咱們戴家?!?p> 戴月瑤想要說什么,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她今天也算看出來了,皇太孫不好欺負(fù)。
別看這幾年悶聲不響的,真說起來話,是句句點在要害,連她父親都不得不低頭。
想到這里,戴月瑤也堅定了信心。
余渺,且瞧著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對我低下你那高貴的頭顱!
今日所受到的屈辱,他日必定百倍奉還!
華寶殿內(nèi),太子余孝祥和太子妃烏紅月都已經(jīng)離開。
偌大的殿堂內(nèi),只剩下余韋與余渺祖孫兩人。
“為什么想去太虛學(xué)宮?”余韋的表情被遮擋在垂下的珠旒之后,看不清,聲音也聽不出喜怒。
余渺卻是心里一緊,“一來,太虛學(xué)宮是紫蓋城靈氣最充沛的地方,也最適合修煉者。
二來,閉門修煉并不適合孫兒。孫兒從前短視了,從今往后,要看地更寬,走地更遠(yuǎn)?!?p> 話語一頓,余渺抬起目光,對上余韋不辨的神情,聲音拔高了幾分,“況且,太虛學(xué)宮本就起源于余家,光大于余家。
孫兒身為余家子孫,人族皇太孫,為何不入?”
余渺的語氣昂揚(yáng),心里卻撲騰地厲害。
人人都說皇族凋零,三公勢壓余家。
但余渺在原主的記憶里,卻感受到了他這位祖父,如今人族帝君的果決與鐵血。
上一任人族帝君,顯宗明帝,在位一百二十三年,嫡庶子女三十五人。
他尚且在位時,子嗣間便爭斗不斷。
而當(dāng)時不起眼的庶出子余韋,愣是堅強(qiáng)地在這幾場大爭斗中安然活了下來。
二十年前,明帝駕崩,七王相爭,個個不擇手段,皇族的根基被耗去大半。
余韋當(dāng)時正在三品大靈師階段徘徊,以他的天資,再平穩(wěn)地緩個十來年,也能順利晉級到四品。
可是眼看著余家傾倒,皇族勢微,余韋不惜服食虎狼之藥,強(qiáng)行將品階迅速提升到四品。
事后雖然鎮(zhèn)壓住了七王之亂,但也因此魂海受損,這一輩子,恐怕也就只能停留在四品的等級。
盡管許多人都說,余韋的上位也代表著皇族的沒落。
但余渺很清楚,如果上位的不是余韋,皇族還存不存在,又是不是還姓余,都很難說。
今天這樣的局面,皇族撐地很辛苦。
但如果換一個人來,恐怕都已經(jīng)沒得撐了。
總之,在余渺看來,余韋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他穿越過來,所見過的這些人當(dāng)中,最害怕的,就是令人難以捉摸的余韋。
“余家子孫,人族皇太孫,為何不入?”
余韋突然重復(fù)起余渺的話來,“說地好。我余家兒郎不必刻意顯露人前,但也無需畏手畏腳。
今天的事,你處理地很好。”
說著,余韋似乎輕輕嘆息了一聲,“可惜了。”
余韋擺擺手,讓余渺退下。
余渺喚人進(jìn)來抬起步輦,慢慢遠(yuǎn)離華寶殿。
直到離開華寶殿好長一段時間,余渺的心都還沒有平靜下來。
他無法猜透,余韋最后那句“可惜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只知道,頭上懸著的那把利劍,可能隨時會斬下。
這一天下來,他的情緒就像過山車一樣驚險起伏。
此時此刻,他也深切地感覺到,在這個強(qiáng)者為尊的世界,弱小的自己會活地有多戰(zhàn)戰(zhàn)兢兢。
變強(qiáng),變強(qiáng)!
這樣的念頭,充斥著他的腦海。
就在余渺開始敞開了吃喝,用無數(shù)靈藥浸潤與恢復(fù)身體的時候,關(guān)于他要準(zhǔn)備入太虛學(xué)宮修習(xí)武道的消息,也“不經(jīng)意”地傳了出來。
對于這件事,許多人都感到十分驚詫。
堂堂皇族太孫,居然修習(xí)武道!
這簡直不可思議!
而另一些人,則是嗤之以鼻。
“喲,咱們高傲的皇太孫,居然要修煉武道了?”
“真是沒想到啊,從前眼光長在頭頂上的太孫殿下,如今居然要去學(xué)下等人的武道。
我倒是很期待那一天,看看他那副憋屈模樣?!?p> “來太虛學(xué)宮就好啊。他學(xué)的武道,咱們學(xué)的靈道,以后沒事就找他切磋切磋去,哈哈哈哈……”
“收心吧你,人家好歹是皇太孫,你要敢動真格的,小心陛下削了你的腦袋?!?p> “切!玩不起的話,還來什么學(xué)宮?魯宮長都說了,來到太虛學(xué)宮,那就不分身份?!?p> 李家?guī)孜恍」诱牡鼗馃?,忽然瞧見一個少女經(jīng)過,不由地起哄,“許佩珊,這下你有靠山了,皇太孫要來學(xué)武道呢。
你可得花心思把人家伺候好了,說不定人家一高興,也給你封個爵位,或是將軍當(dāng)當(dāng),比你父親還出息都有可能啊?!?p> 一陣哄笑聲起,許佩珊頓住腳步,小臉氣地通紅。
她噌地抽出腰間短刀,指向李家?guī)孜恍」?,眼神冰冷,“再敢胡說八道,我現(xiàn)在就削了你們的腦袋!”
“走吧,走吧,一會被師長們瞧見了不好?!?p> 眼看幾位師長朝這邊走過來,李家?guī)孜恍」幼鼬B獸散。
許佩珊收回短刀,咬牙切齒,“余渺!你最好別落在我手里!”
當(dāng)朝三位國公,李家先祖曾為余家親衛(wèi),戴家也是底蘊(yùn)深厚,人才濟(jì)濟(jì)。
唯獨(dú)她許家,人丁單薄,崛起也不過二十來年。
她父親又是修的武道,沒成為定國公之前,受人輕視,可被封了公爵之后,仍然讓人瞧不起,連帶著她也倍受同輩之人的嘲笑與奚落。
也正因為如此,她父親像瘋魔了一般,非要光大武道。
也不顧她的意愿,非要讓她放棄靈道,修習(xí)武道。
都是余家!都是余家!
許佩珊的雙眸里迸出陣陣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