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奎!?。“?!不!”呂勇大聲的嘶吼著。
但邵赫并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既然一根不夠的話,那就上千根!
“兄弟們,扔槍!刺死他們!”邵赫命令道。
剎那間,上千桿長槍朝著呂勇他們飛擲而來!
而呂勇還沉浸在悲傷之中,絲毫沒有注意到,有幾十個兄弟竟在他的面前架起了人墻!
長槍一桿一桿的刺穿了他們的身體,縱使如此,他們也依舊沒有倒下,就算有哪個兄弟撐不住先走了!也有旁邊的兄弟扶著!
他們堅韌不拔!用生命保護呂勇!
還有的兄弟,快去旋轉(zhuǎn)著飛鐮,企圖抵消掉長槍的沖勁!
一桿槍卻從人群縫隙之中貫穿呂勇的臂膀時!那傳來的劇痛讓他想起了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沉浸悲傷之中!他還有很多事要做!不能讓王奎為他白白犧牲!
但當(dāng)他抬起頭看到面前那堵插滿長槍仍然屹立不倒的人墻時!
他頭痛欲裂!心在滴血!仿佛置身于人間煉獄!
這可都是他從九通寨里帶出來的兄弟啊!這些弟兄早已跟他情同手足了啊!
他們!他們……
“我此生與你勢不兩立!”呂勇怒發(fā)沖冠!拖著受傷的左臂奮勇攻上,他從來沒有這么憤怒過!就算他以前在隨州受到的屈辱,比起現(xiàn)在也不過如此!
“呵,強弩之末!看劍!”邵赫迎面而上。
呂勇就算憤怒,但他出招卻相當(dāng)穩(wěn)妥冷靜,招招制敵!
相比之下,邵赫卻顯得有些慌亂!本來,他的武藝也并不是太好,原以為這不過是呂勇最后的困獸之斗,沒想到這魁梧的大漢使得劍法又快又準(zhǔn)又狠!
刀光劍影的爭輝很快就分出了個高低!邵赫見竟不敵,就想退走!但他被呂勇死死的纏著!
“可惡!”邵赫怒罵一聲,無意中一腳踹中了呂勇手臂上插著的長槍!
呂勇痛的一連倒退了數(shù)步!
邵赫見呂勇露出破綻!并沒有趁機攻上去,而是保險起見!一溜煙的往己方軍中跑。
他打算再給呂勇他們來一發(fā)飛槍!
呂勇也不甘示弱!取下背后的弓箭!抬腳蹬開弓身,用沒受傷的手拉弦瞄準(zhǔn)邵赫!
咻!
咻!
呂勇的箭因為張弓時重心不穩(wěn),只射中了邵赫的肩膀!
邵赫的飛槍則貫穿了呂勇的右腿!
“愣著干嘛!給我上啊!”邵赫中箭怒目圓睜道。他還真是沒想到這粗漢敢跟他對射!
“沖上去!別讓他們奪回兵器!”呂勇忍痛的扯開嗓子喊道!
聲如洪鐘代表著他殊死一搏的決心!
“殺!”
呂勇部又與邵赫部廝殺在一起,雖然人數(shù)是邵赫部占優(yōu)勢,但呂勇部的兵卒們各個都決心拼死一戰(zhàn),這種不要命的戰(zhàn)斗風(fēng)格形成的攻勢,讓邵赫的部隊接連敗退!
“可惡??!壓上去!不準(zhǔn)撤!誰要是殺了那個大漢!賞金百兩!”邵赫已經(jīng)殺紅了眼!平時這種情況他早就會選擇暫避鋒芒的策略,可現(xiàn)在!他就是想殺了呂勇!
雖然有賞錢,但邵赫部的兵卒們也是有些畏畏縮縮的,他們的手上沒兵器,兵器都插在對面陣地的尸體上了,而且敵軍雖然人數(shù)不多,但打起來完全不要命!賞錢?賞錢能有命重要嗎?
這種想法導(dǎo)致對方只有幾十人了,但他們誰也不肯先上!生怕丟了性命!
一聲刺耳的金鳴響徹整個戰(zhàn)場。
“邵大人!厲大人退兵了!”有兵卒興奮的說道,差點沒笑出聲。
邵赫聽到金鳴,確實是退兵的信號,他別有深意的看了呂用一眼,撤兵了。
呂用看了看周圍所剩無幾的弟兄,一下子像是老了十歲一樣,尋了一塊大石頭頹廢的坐了下去,他的左手與右腿失血過多已經(jīng)麻木了。
只剩這些了......
“呂勇?!毕沐叩絽斡旅媲拜p喚了一聲。
聽到香妍的叫喚,呂勇抬起頭,眼淚像是開閘了一樣涌出來。
“主公??!九通寨的舊部......都在這里了啊!”呂勇噙著淚水艱難的說道。
如果可以,他不想面對這個經(jīng)歷過事實。
“雖然艱難,但我們贏了!等下好好的埋葬他們吧,告訴他們我們勝利的消息,以告慰他們的英靈?!?p> 張前,張固,劉聰,王奎,許當(dāng),李甚,趙湛,薛賈,江擇......等等眾人,在九通山時他們還經(jīng)常在香妍面前喝酒賭骰吹牛皮,那時香妍可沒少罵他們,可現(xiàn)在,他們都變成了地上的一具尸體,就算香妍在罵,他們也聽不到了。
這不是第一次有弟兄在香妍面前死去,可這一次,香妍卻覺得異常的難受心痛,可能是現(xiàn)場的血型味讓她難受,也可能是她心里多了一種莫名的情懷......
最后,呂勇這邊幸存的人因為傷勢嚴重都是被抬著回去的。
香妍軍隊的損耗將近八成!
......
平山島上的一座孤山里,懸崖邊蓋著一座木屋,木屋外立著一座墳,墳上刻著吳現(xiàn)才之墓。
吳智博站在墳前,眼角泛紅,顯然已經(jīng)哭過了。
他在楊靖的指引下,來到了他爹娘住的地方,來時便看到了一座墳,他上前一看!
正是他爹的墳?zāi)梗?p> 他跪下磕了三個頭之后站了起來,什么也不說,就這么直挺挺的站著,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屋里傳來的咳嗽聲!
他意識到!他娘還在屋里!
“娘!我回來了!”吳智博推門而入道??吹剿镆荒樸俱驳奶稍诖采?,奄奄一息的樣子令吳智博十分緊張。
吳母睜開深陷的眼珠,定定的看著來人,先是一喜,后是帶著咳嗽怒罵道:“咳咳!逆子!這些年為什么要騙我們!你為什么要去當(dāng)山匪?你把你爹教你的都忘了嗎?你那么多年讀的圣賢書都白讀了嗎!咳咳!”
這蒼白無力的怒罵刺激著吳智博的內(nèi)心。
“娘......”吳智博面對吳母的質(zhì)問顯得有些無地自容。自己明明隱瞞了那么久,是怎么被娘知道的呢?
“別叫我娘!我沒你這為禍?zhǔn)篱g的兒子!”吳母指著吳智博的鼻子別過頭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娘!兒不孝!讓您失望了,這么多年沒回來是兒的不對,娘還是看看兒吧?!眳侵遣渫ㄒ宦暪蛄讼聛怼?p> 吳母:“回來?一個山匪回來我躲還來不及呢!你回來干嘛?咳咳!出去!”
“娘啊,兒是有苦衷的!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山匪了,兒現(xiàn)在在吳州刺史香子蘭麾下任主簿了!吳州城的百姓對我制定的政策都贊嘆有加!兒現(xiàn)在光明正大,揚眉吐氣的回來了?!眳侵遣I流滿面道。
若不是香妍讓他直面死亡,他還醒悟不過來呢。
吳母聞言,終是將頭轉(zhuǎn)過來看他哭的像個淚人一樣的兒子。
但這并不代表著吳母會認同他。
“此話當(dāng)真嗎?”
“真的,是真的,娘你還記得諸葛賢嗎?我現(xiàn)在跟他是同僚呢!”聽到吳母的質(zhì)疑,吳智博連忙搬出諸葛賢來。
“咳咳,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誆我!”她可是聽說她的兒子在隨州作惡多端,欺男霸女,干了不少喪盡天良的事!怎么可能輕易相信他。
“吳伯母,吳主簿所言不假,他確實在吳州刺史麾下任主簿一職?!笨籽岳泶蜷_門,慢慢走了進來。
他一直跟著吳智博,不管是吳智博在墳前呆站,還是進了屋與吳母的對話,他都看見了,聽見了。
“你是誰?”吳母昏花的老眼定睛看了一眼孔言理,她從沒見過這人,這人生的清秀,滿身的儒門之氣。
“小生孔言理,是吳主簿的同僚,在吳州刺史香子蘭麾下任中郎一職?!笨籽岳砉Ь吹幕卮鸬馈?p> 吳智博對孔言理出現(xiàn)在這里有一點驚訝,不過,幸好他來了,不然自己一個人還解釋不清楚。
“娘啊,這些年你們怎么過得這樣?爹怎么就走了?聽楊叔說你還得重病了?我從前不是每個月都有叫人捎銀子過來嗎?怎么不去治???”吳智博一連串的疑問迫不及待的說了出來。
吳母嘆了一口氣兒,酸澀的說道:“智博啊,你剛走的那幾個月,叫人捎來的銀兩,我和你爹收到都很開心,心想著,兒子竟然找了份這么多月薪的活……咳咳……但是,喜悅也就持續(xù)了那幾個月,后來,有人告訴我們,他親眼看見我們的兒子吳智博在隨州九通山的九通寨上當(dāng)山匪?!本來我們還是不信的,但那個人拿出了隨州山匪的懸賞令!那里面真的有智博你的畫像?。】瓤取眳悄冈秸f越激動,忍不住的咳嗽。
“娘你慢點說,不急,不急?!眳侵遣悄阜銎饋碜?,輕輕拍打著他娘瘦骨嶙峋的后背!
可想而知!他娘這幾年過得有多差!
“知道真相的你爹氣的把家里能摔的東西全摔了!兩天后,你的銀子再捎過來的時候,你爹看著你寄來的銀子哭的很厲害,那么多年了,你爹也就在我生你的時候哭過而已啊……咳咳……”吳母一臉回憶的說道。
吳智博聽到這話,心中暗自詫異,他爹哭了?在他的印象里!他爹從來都是笑著鼓勵他的。
他令他爹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