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羽洛聽不出這巫婆和巫婆婆除了僅差一字之外還有何差別,但她就是打心里高興。
自從見了這一面起,羽洛日日都會趴在窗前,笑瞇瞇的望著飛羽在庭院中操兵練習(xí)。
飛羽也經(jīng)常會偷偷溜到窗前,送給她一些在人間所得的稀奇玩意兒,羽洛總是高興的接過東西,稀罕的捧在手中深情的吻上一吻,繼而掂起手帕為飛羽擦拭額間的汗水。
所謂日久生情,二人皆深深愛上了彼此。
一個夜中,羽洛滿心歡喜的為自己卜上了一卦,本想測一下自己與飛羽的未來,卻不成想算出,自己的命格與飛羽相沖,若勉強在一起,自己的命格會將他克死的。
自那夜起,那扇望向操兵場的窗戶再也沒有打開過。幾日未見到羽洛,飛羽這心里可急了,扔下手中的兵器,四處尋找羽洛。
終于在一條溪邊把她給找到了,她一個人坐在溪邊的石頭上抹著眼淚。
飛羽沖上去,將她揪了起來,緊緊抱在懷中,羽洛使勁掙扎,卻是掙扎不開。
飛羽吼道:“羽洛,羽洛!你告訴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何你這幾日故意避著我,不見我?你可知我有多想念你!”
羽洛哭著說道:“你不要想我了,忘了我吧,繼續(xù)做你的常勝將軍。”
“忘了?我愛你,我忘不掉你!我也知道你是愛我,你也忘不掉我!
求求你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我們可以一同面對,一起解決?!憋w羽緊緊抱著羽洛,生怕一松手,她就跑了。
羽洛嚎啕大哭:“沒有辦法解決的!”
飛羽安撫道:“不會的,這世間作惡的妖魔我均可殺盡,又怎會有我常勝將軍所不能解決的事情?”
羽洛使盡全身力氣將自己脫離開飛羽的懷抱,退出幾步:“你我命格相沖,若是硬要在一起,便是逆天而行,我會害死你的!”
飛羽一怔,繼而堅定的回答道:“那又如何,若是不能與你相愛,我便沒了魂,若是不能與你相守,我便是沒了魄,那么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活著,又有何意義?
羽洛,求求你,別放棄我,別放棄你自己,更不要放棄我們之間的愛!好不好!”
羽洛見他一個錚錚鐵漢如此苦苦哀求,心軟了,再也沒有和他分開的勇氣了,飛羽將她擁進(jìn)懷中,像是至寶一般。
二人終是成了親。
“喲!瞧這臉紅的,咱們這常勝將軍,還會害羞呢!”
“是啊!是啊!這還沒喝酒呢,就上臉了!”
成親那日傍晚,飛羽穿著新郎喜服站在羽洛門前,迫不及待的等她出來,一向不拘小節(jié)的飛羽,在一幫兵將兄弟的起哄下,竟然靦腆的羞紅了臉。
在熱鬧的氛圍中,羽洛穿著紅衣喜服,蓋著紅蓋頭,由人攙扶著緩緩跨出了房門。
飛羽看傻了眼,一個小兵推了他一把,笑道:“還看什么呀,等抱入洞房后再慢慢看,仔細(xì)看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隨之身后附來一陣笑聲,兄弟們都是為他高興。
飛羽抱起羽洛就跑。
身后那群兵將兄弟,假裝緊追著他們:“快點兒跑啊,若是讓我們追到了,這新娘子可就是我們的了!”
一聽這,實誠的飛羽雙腳像是踩了哪吒的風(fēng)火輪一般,跑的飛快。
一路顛跑,羽洛頭上的紅蓋頭被風(fēng)吹掉了,他卻渾然不知,羽洛也未提醒他,只是幸福的笑著,望著他那傻傻的為自己拼命奔跑的樣子。
到了洞房里,飛羽將羽洛穩(wěn)穩(wěn)放于地上,急忙轉(zhuǎn)身將門緊緊關(guān)上,身體倚靠在門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引得羽洛捂嘴笑之。
飛羽看了看她:“唉!這紅蓋頭呢?”
羽洛笑道:“哈哈,早就被風(fēng)吹跑了。”
飛羽一拍腦門,臉上現(xiàn)出壞笑:“嗨,竟讓這風(fēng)搶在前頭,把娘子的紅蓋頭給掀了,也罷,這樣便省了時間,我們接下來就……可以洞房了!”
飛羽直接把羽洛扛起來,丟到了床上,他怕自己太重把羽洛壓痛了,四肢撐著床,兩人四目相對,十分羞澀,飛羽柔情的說道:“我們終于在一起了,你終于成了我飛羽的娘子?!?p> 木床兩側(cè)簾子放下,燭火微光下,簾子映出兩個纏綿在一起的身影,正要辦正經(jīng)事,屋外忽傳來一聲急報:“報!將軍,人間南山有妖魔橫行,那里的凡人即將被妖魔食盡,玉帝命我族立即帶兵將其斬殺降服!”
聽聞此消息,飛羽趕忙下了床,穿上鞋,撿起地上的衣服,欲前去殺敵。
頓了一下,想起床上的羽洛,返身坐在床邊,滿臉為難愧疚的撫著羽洛的肩膀,嘴角蠕動,欲言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羽洛見狀掩了掩身前的被子,微笑說道:“你什么都不用說,我明白,你身為大將軍自是有你必須要做的事情,必須要擔(dān)的責(zé)任,我不怪你,我只求你答應(yīng)我平平安安的歸來。”
羽洛的善解人意,讓飛羽十分感動。
他將中指上的紅寶石戒指摘下,放在羽洛的手中:“我答應(yīng)過你,在你成為我娘子的時候,將這只紅寶石戒指送給你?!?p> 羽洛緊緊攥著手中的戒指,又將戒指帶回飛羽的無名指上:“我現(xiàn)在不要,我要等你這個常勝將軍打仗回來,親手為我?guī)??!?p> 飛羽深情吻上羽洛的額頭,繼而吻上她的唇。
難舍難分,終要分。
飛羽走到門口時。
“我等你!”羽洛大聲說道。
“我愛你!”飛羽微聲回應(yīng)。
一日,兩日,三日……七日。
羽洛日日站在門前等待飛羽回來,哪怕是命人稍個信來,可是什么都沒有等來。
正在失望以為今日也不會有消息時,一個侍衛(wèi)匆匆來報,說是由飛羽率領(lǐng)出征的小兵回來了一個。
羽洛急忙飛奔至前廳。
她扶著門框,在門前怔住了,眼中瞬間噙滿了淚水。
眼前那個回來的小兵,滿身是血,氣息微弱,手中緊握著一只被斬斷的血淋淋的手。
羽洛緩緩移到那小兵身前,望著那只手,望著那無名指上所戴的戒指,眼淚無聲的落下。
“我方中了妖魔的圈套,眾妖圍攻,將軍率領(lǐng)的三千兵將……全軍覆沒,將軍知道這一戰(zhàn)定是不能生還,所以他揮劍將自己左手?jǐn)叵?,交托于我,拼命護(hù)我沖出妖群,要我將這只手交給您,還有轉(zhuǎn)……轉(zhuǎn)達(dá)給您一句話:娘子,為夫此戰(zhàn)遭遇埋伏,恐無機生還,但是應(yīng)了娘子之事,必將做到,唯有將手?jǐn)叵拢娇捎H手將戒指送于你?!?p> 羽洛泣不成聲的問著那個小兵:“將軍身在何處,他如何?”
小兵微喘著:“我逃跑之時回頭看了一眼,將軍……將軍他被萬箭刺穿了身體,掉下了山崖。”說著說著小兵哭了起來,眼淚沖刷著臉上的血。
“全軍兄弟皆亡,我又怎可一人獨活,將軍所托之事我已辦到,了無心愿了?!蹦莻€傷重的小兵,舉起手中的利劍抹了脖子。
鮮血濺了羽洛一臉,她傻了眼,呆呆的癱坐在小兵尸體旁邊,抱著那只鮮血淋漓的斷手。
羽洛在洞房里,坐在鋪著大紅喜被的床上,捧著那只斷手,不寢不食的呆呆望了三日,這三日,一滴淚也沒流,她已經(jīng)心痛的沒了知覺。
也就是這三日,使她白了頭,老了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