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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死局

第十六章:慟哭三軍俱縞素

南明死局 北山霧 3052 2019-04-07 21:17:12

  “吳將軍!早有耳聞,您是少年英雄,當世之豪杰,于今大明王朝城池失陷,那李闖不過一介匹夫,不足以成大事!反觀我大清的規(guī)模形勢,兵強馬壯,士氣高漲,重用人才,將來必成大事。

  當今天下,正是豪杰擇主之時,若將軍率城來歸,可得功名富貴……”

  這封信余下的內(nèi)容吳三桂并沒有繼續(xù)看下去,而是不假思索,轉(zhuǎn)手將其投入了爐火之中,轉(zhuǎn)眼便燒成了灰燼。

  鄭林通連忙道:

  “大人!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多爾袞去年也曾來過一封信,他是急切的想入關(guān)啊!若不是這山海關(guān)天險,恐怕他滿清早就涉獵中原了!”

  吳三桂答道:

  “軍師,如今我只想手刃闖賊,報君父之仇,其他的我顧不得許多!”

  鄭林通急切的搖頭道:

  “大人,您可千萬冷靜,仇是一定要報,不過咱們可以借刀殺人,比如利用一下多爾袞!”

  語氣極其的陰險狡猾,不過這句話倒讓吳三桂抖了一個激靈,他站了起來,跪了太久,他感覺到雙腿發(fā)麻,一邊捶著腿一邊道:

  “如此說來,軍師有何良策?”

  鄭林通捋一捋胡須道:

  “大人!你想想看?既然多爾袞迫切地想入關(guān),我們何不將計就計?”

  吳三桂連忙答道:

  “將計就計?軍師請說來聽聽!”

  鄭林通不急不慢的說道:

  “大人,如今闖賊的兵力大約二十多萬,而我們滿打滿算不過才五萬人,所以絕不能以卵擊石!

  既然他多爾袞的勸降信來了,我們不如回他一封求援信,就說大人您世受皇恩,立志滅闖賊,請求他于我們合兵一處,消滅闖賊。事成之后,以黃金、割地相謝!”

  吳三桂面色鐵青,心中略有擔心。

  鄭林通急切道:

  “大人!可不能再猶豫了,如今事情已經(jīng)敗露,我猜他李自成很快就會出兵山海關(guān),如果僅僅憑我們,是絕對不敵闖軍的,所以只有聯(lián)手清軍,否則總不能棄關(guān)逃走吧?”

  吳三桂奮力一腳,踢在府門上,發(fā)出了“砰~”的一聲,房梁差點被震碎,義憤填膺道:

  “哼!難道我吳三桂不靠他清軍,就不能抵御闖賊了?我就是要親率關(guān)寧鐵騎,和他李闖賊決一死戰(zhàn)!”

  鄭林通嚇了一跳,立馬跪倒在地,聲淚俱下道:

  “大人!可千萬要冷靜啊,關(guān)寧鐵騎雖然驍勇,可雙拳不敵四手,如果兩敗俱傷,他多爾袞可就獲得漁翁之利了,大人可一定要三思?。鑶琛?p>  鄭林通跪在地上,不愿起身;已經(jīng)哭的泣不成聲……

  吳三桂屈身扶起了鄭林通,一聲嘆息道:

  “哎~先生啊,我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呢?國恨家仇當頭,他李闖又設(shè)計陷害我,若不是在玉田縣遇見了我的家丁,可能此時我已經(jīng)是他李闖的刀下鬼了,這口氣叫我如何能咽下??!”

  鄭林通被拉起身來,緩緩的答道:

  “大人,您說的我都知道,但是我們一定要聯(lián)手清軍對抗闖賊,萬萬不可意氣用事,不然我等將要陷入困境,要是讓清軍漁翁得利,我們可是要背負歷史的罵名啊!”

  吳三桂強忍著淚水,微微的點了點頭道:

  “這樣吧,你代我寫一封書信,派我的副將楊珅去關(guān)外見多爾袞,請求他的援助!”

  鄭林通抱拳行禮,答道:

  “是,大人;我這就去寫!”

  吳三桂默默點頭,鄭林通退出了門外,窗外襲來一陣微涼的風(fēng),吳三桂關(guān)起了府門,微微閉上了雙眼,藏不住兩行熱淚從眼角偷偷滑落,他又想到死去的父親、被擄走的陳圓圓、他胸口如刀絞,寸心欲碎。

  次日清晨,下了一夜的雨,大地還濕漉漉的,箭樓之外的校場上,旌旗獵獵,烈馬嘶鳴,軍容整肅的關(guān)寧鐵騎身著縞素,列成了一個浩浩蕩蕩的白色方陣,明晃晃的大刀寒光逼人,大地頓時生起一股肅殺的氣息。

  吳三桂鐵盔銀甲,頭束縞素,佇立在箭樓之上,目光如豆,俯視著三軍。

  只聞他高聲喊道:

  “弟兄們!如今國喪之際,山河破碎,民不聊生,全都是拜那個闖賊所賜!大家和我一樣,身為一名軍人,國家危難之際,應(yīng)當挺身而出,報效國家!

  我吳三桂世受皇恩,得知京師失陷,痛心不已,如今國仇未報,那闖賊又覬覦我這山海關(guān),哼!我數(shù)萬的關(guān)寧鐵騎可不是吃素的,豈能怕他一群烏合之眾,必將全力迎戰(zhàn),誓破闖軍!”

  吳三桂一番話慷慨激昂,引起了全體將士的共鳴,眾人齊聲反復(fù)高呼:

  “全力迎戰(zhàn)!誓破闖軍!全力迎戰(zhàn)!誓破闖軍!……”

  旌旗揮舞,地動山搖,響徹了云霄!

  只有一個人不在校場,那就是吳三桂的副將楊珅,他已經(jīng)快馬加鞭,揣著鄭林通代寫的求援信,去關(guān)外求見多爾袞了!

  話分兩頭,卻說唐通雨夜趕回北京之后,李自成自然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的敗露,他心里知道,已然是到了無法挽回的局面,唯有發(fā)兵山海關(guān)決一死戰(zhàn),才有可能穩(wěn)定天下的局勢!

  金殿之上,李自成靠在崇禎生前坐的龍椅上,殿下軍師宋獻策、牛金星,大將劉宗敏、李過、劉芳亮等人列在兩旁。

  只聞劉宗敏喊道:

  “皇帝大哥!他吳三桂敬酒不吃吃罰酒,咱們還跟他客氣什么,我要拿他的人頭當下酒菜!”

  李自成坐直了身子,氣憤道:

  “哼!若不是你這個呆子,我們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山海關(guān)了!如今事情敗露,我們卻蒙在鼓里,不知道是何原因?你說可不可笑!”

  聽到這里,軍師宋獻策一捏狗油胡須道:

  “皇上,您請息怒,依我看這事也不能全怪劉將軍,事情的敗露一定是吳三桂在途中聽說了,人算不如天算。當務(wù)之急,我們要即刻發(fā)兵山海關(guān)!否則……”

  宋獻策說到這里,忽然停了下來,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李自成心中納悶,連忙道:

  “軍師有什么擔心的事情,但說無妨!”

  宋獻一抱拳道:

  “皇上,兵貴神速,我怕時間晚了,吳三桂會聯(lián)合關(guān)外的清兵,到那個時候,再想拿下山海關(guān),可就難了!再說萬一放清軍的鐵蹄踏進了中原,這天下大事可就愈發(fā)的亂了!”

  沒等李自成說話,大將李過搶言道:

  “軍師多慮了吧!量他吳三桂也不敢放清兵入關(guān)!背負著漢奸的罵名不說,多爾袞對他的山海關(guān)也是覬覦已久,他吳三桂難道不怕拱手讓了山海關(guān)?”

  李自成故意不說話,而是看宋獻策如何應(yīng)答,只聞宋獻策道:

  “李將軍!吳三桂手下的關(guān)寧鐵騎雖然驍勇善戰(zhàn),但不足五萬人馬,他怎會不知不是我大順軍的對手?請問李將軍,吳三桂知道兵力不足,他會怎么做?”

  李過答道:

  “要么棄關(guān)逃走,要么搬救兵!”

  宋獻策連忙道:

  “李將軍說的不錯!他吳三桂知道父親吳襄已死,一心想著報仇,是絕不會棄關(guān)逃走的!那么他只有一條出路,就是搬救兵,眾位將軍想想看!他要去哪里搬救兵?”

  眾人啞口無言,金殿之上一片沉默,宋獻策接著道:

  “吳三桂已經(jīng)到了絕境,他能叫的救兵只有關(guān)外的清軍,據(jù)我所知,吳三桂的舅舅祖大壽和堂哥吳三鳳早已經(jīng)降了清,所以他此時必定會開出條件去求援滿清,我們必須在清軍出兵之前攻占山海關(guān),否則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啊!”

  聽了這話,劉宗敏心中不服,高聲道:

  “軍師啊,怕什么?放他清軍入關(guān)又何妨?來一個我砍一個,來兩個我砍一雙……”

  話沒說完,殿上李自成厲聲道:

  “閉嘴!你個莽夫,你一個人能殺幾個人?耽誤了我的軍機大事,哼!”

  金殿之上大家面面相覷,鴉雀無聲,但聞李自成接著道:

  “軍師說的有道理,眼下是耽誤不得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朕想著應(yīng)該馬上集結(jié)人馬,明日就發(fā)兵山海關(guān),活捉吳三桂!”

  眾將齊聲答道:

  “是,皇上!”

  話音剛落,眾將的手還沒放下來,宋獻策雙手抱拳道:

  “皇上!有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

  李自成急切道:

  “都什么時候了,快說!”

  宋獻策接著道:

  “皇上,依我看一刻也不能等待,應(yīng)該立馬發(fā)兵,星夜兼程奔赴山海關(guān),我怕遲則生變!”

  李自成答道:

  “軍師何必如此緊張,清軍的速度也沒有那么快,難不成他吳三桂還能翻天?”

  宋獻策連忙接著道:

  “大人,萬萬不能輕敵??!我猜這個時候吳三桂應(yīng)該聯(lián)絡(luò)清軍了。我們?nèi)绻l(fā)兵比滿清還晚,那后果可就不堪設(shè)想了??!”

  聽了這話,李自成如夢方醒,連忙好聲下令道:

  “各位兄弟,軍師所言不虛啊,一刻都不能再耽誤了,否則怕要釀成大禍了,快給我集合三軍,奔赴山海關(guān)!”

  眾將領(lǐng)齊聲答道:

  “是!皇上,”

  說完眾將紛紛退下了金鑾殿,只剩下了宋獻策、牛金星和李自成,但見李自成面色平靜,眼神中透露著一股殺氣,他知道一場大戰(zhàn)不可避免,他的心里充滿著必勝信心,準備將大順王朝的大旗,插到山海關(guān)的城樓之上……

北山霧

慟哭三軍俱縞素,沖冠一怒為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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