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送來的傳信鳥的羽毛上有個特殊的記號。這是他們兩人之間商量好的一種傳信的方法。
這封信肯定是被其他人打開過了,要不然記號不會顯現(xiàn)出來。夜十六摸了摸傳信鳥的小腦袋,放它飛走了。他叫來跟著自己的幾個戰(zhàn)士,分別指派了任務(wù),等他們都出發(fā)了,自己才往族中趕去。
夜十六飛到半途的時候,遇見了前來尋找他的丹翼。丹翼送來了羅嘉的信,信中說明了浮生在夜叉族中所見到的情形,也讓他盡快趕回去。
“鵬王擔心大族長是受了云山的連累,被樊天或是量天偷襲了?!钡ひ碚f:“他和長老們現(xiàn)在都不方便出面,派了我來聽您的差遣?!?p> 夜十六取出自己的印信,讓丹翼去夜叉族一處修煉場送信。
“我沒有族長的印信,能調(diào)動的戰(zhàn)士不多,你去這個地方試試,能帶多少人來就帶多少,到我們族中后,找我或者夜白會合?!?p> 丹翼問:“需要我回云山調(diào)兵嗎?”
“在我們族里出的事,最好還是我們自己解決?!币故桓依速M時間,馬上繼續(xù)趕路了。
他在半夜里趕到族里,立刻就去了夜一的仙府。幾位長老都在,看見他回來了,好似有了主心骨,陪著他去看夜一。
夜白從床邊站了起來,出事之后,他根本沒有閉過眼,一直守在夜一的床邊。
夜十六和夜白交換了一下眼色,就湊到夜一的身邊,用自己的神力探進夜一的經(jīng)脈。他送過去的神力馬上消失了,就像被吞沒了一樣。
“我們都試過了,大族長的經(jīng)脈里空空如也。他的神力全消失了,我們就算想把自己的神力送些過去也辦不到??磥碇荒艿却笞彘L醒來后再自行修復(fù)?!币幻L老憂愁地說。
夜白也對夜十六點了點頭,證明了這種說法。
另一名長老說:“可是族里現(xiàn)在人心惶惶的,要早點拿個辦法出來。還有好多事情,沒有族長印信都辦不了?!彼噶酥附锹淅锏囊淮蠖盐臅R共孀遄阌袛?shù)萬人,每天要辦的事情多如牛毛。
“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這段時間還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辦。不如暫時讓夜白執(zhí)掌族長印信,處理族務(wù)?!闭f這話的是一位年紀最大的長老。
夜十六一驚,大長老解釋說:“現(xiàn)在沒有戰(zhàn)事,需要處理的全都是族中細務(wù),夜白日常就是處理這些事的,讓他暫時執(zhí)掌族長印信,辦起事來更加方便些?!?p> 夜白想說什么,夜十六馬上打斷了他,“好的,這樣安排很合理。正好我可以多陪陪大族長?!?p> 夜白沉吟片刻,也同意了。長老們就去取來了存放在夜叉族圣堂里的族長印信,當眾交給了夜白。
族長印信有兩枚,一枚存在圣堂,一枚在族長身上。族長身上的這一枚效力高于圣堂中的。如果前任族長突然死亡,沒來得及把族長印信傳下去,長老們就會取出圣堂中存放的印信,交付給選定的繼承人。目前夜十六還沒有被正式指定為繼承人,長老會確實有權(quán)力決定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把印信交給夜白暫時執(zhí)掌。
但要說這背后沒有什么貓膩,夜十六是不信的。夜叉族里都知道,夜一對他十分器重,完全是按照繼承人來培養(yǎng)的。
“是為了挑撥我和夜白的關(guān)系嗎?”夜十六想,“那可打錯了算盤。夜白要是愿意做大族長,我不知有多高興?!?p> 長老們退出了房間,夜白把一大堆文書拖過來,一一審閱后蓋上族長印信。
兩個人等到外面完全沒有聲音了,才開始低聲交流,彼此互換了所知的情報。
“能偷襲大族長,要樊天那種神力級別才可以,正好他也不在須彌山。”
“也有可能是量天,你不是根本就沒見到他嗎,說不定他根本就不在洞府里?!?p> “我們這邊是誰作了內(nèi)應(yīng)?”
“本來還不清楚,現(xiàn)在很明白了。誰要把印信給我執(zhí)掌,就是誰。”夜白說。
“大長老?不會吧?!币故恢焙芘宸拱椎拿翡J,但這個結(jié)論還是讓他震驚。
“本來印信毫無疑問應(yīng)該是給你的,這么做可能是希望挑起我的野心吧。最好我能幫他做事,他力挺我做大族長作為交換條件?!?p> “那你小心些,他應(yīng)該會來聯(lián)系你,和你談條件的?!?p> “我就等著他來呢?!币拱灼届o地說。
“我讓我的護衛(wèi)都出去調(diào)兵了,這兩天應(yīng)該能到。不過我估計最多能來兩三支隊伍。”
“應(yīng)該也夠了,我和大長老談判的時候,你就讓那些戰(zhàn)士把仙府給圍起來,最重要的是保護好大族長,其次才是揪出這個內(nèi)賊?!?p> “現(xiàn)在外面的戰(zhàn)士是哪一支的?”
“都是大長老的嫡系,我本來就有點懷疑了,這兩天都沒敢閉眼,累得要命?!?p> “今晚我來守夜吧,你休息一會兒去,后面還有硬仗要打?!?p> 夜白跟夜十六是不用客氣的,答應(yīng)了一聲就起身走了,還把族長印信塞到了他的手里,“沒事的時候順便幫著蓋蓋章啊。”
“拿走,拿走,我最煩看文書了?!币故秩踊亟o他。
要是長老們看見夜叉族珍若拱璧的族長印信被這兩個人扔來扔去,不知會作何感想。
夜白不理他,自顧自走了,他就睡在隔壁。
夜十六也很累,他是從須彌山一口氣飛回來的,但他想著夜白獨自守著夜一,又要防備著大長老有什么后招,提心吊膽了好幾天,肯定更累,今夜還是讓夜白先休息吧。
夜十六把夜一的房間仔細查了好幾遍,完全沒有找出一點可疑的痕跡。他坐在夜一的床前,取出了雙刀放在膝上,聚精會神地守起夜來。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夜一靜靜地躺著,臉色蒼白,呼吸細若游絲。他素來自奉極簡,室內(nèi)燈火幽暗,薄被下一身黑衣仿佛已融入濃稠夜色里。
床邊的香爐里還點著低階的清心散,能把稀有的清心散就這么當熏香燒來給夜一定神,族里也確實是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了。
夜十六也吸進了些清心散,一時間疲累的頭腦都清醒了好多,原來那些沒有注意到的細節(jié)在腦海中突然涌現(xiàn)。
他心中一動,跪下來畢恭畢敬給夜一磕了三個頭,然后毫不客氣地扒光了夜一的衣服,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終于在夜一的側(cè)腰上找到了一個青紫色的灼痕。夜十六用手按了按,就像摸到了一塊火炭。
就算須彌山在夜十六眼前崩坍,也比不上這一刻他心中的震驚。
他馬上凌空抓來雙刀,迅若奔雷地往身后一斬,一個人影從虛空中顯現(xiàn)出來,身上已中了一刀,鮮血濺得兩人身上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