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丁廣示意士兵們停下,然后對領(lǐng)頭兩修士一拱手道:“好教幾位仙人得知,在下剛剛已經(jīng)派人去通知勝歸門的仙人們了……”
其中一名修士聞言“嗯”的一聲,他雙眼對丁廣一瞪,往前走出一步,身上氣勢升騰,臉色越來越冷峻。
丁廣嚇了一跳,連忙后退一步,口中又說道:“我日你仙人板板??!”
這時另一名領(lǐng)頭修士拉住了那處于爆發(fā)邊緣的修士,對他微微搖了搖頭。
丁廣此時心臟狂跳,知道自己在鬼門關(guān)前又走了一遭,最后還是那句“日他仙人板板”的敬語救了自己。
他硬著頭皮說道:“眾位仙人此時若到了勝歸門,一定能得到勝歸門的仙人們熱情歡迎和接待,在下琢磨著各位仙人們此番前來拜會的美意,這才擅自做主,也是希望各位仙人們能賓至如歸……”
那名差點暴起傷人的修士冷哼一聲,說道:“誰要你多事的!”語氣中竟然有些無奈,他只當碰到了一個白癡。
丁廣低頭恭敬的答道:“是,是在下多事了,既然不是叛軍就好,現(xiàn)在請眾位仙人們?nèi)贇w門吧?!?p> 另外那名領(lǐng)頭修士沉吟了一會對丁廣說道:“我們天亮再去拜會吧,現(xiàn)在是深夜,太過打攪了,我們走吧?!闭f完他手一揮,又拉住另一名領(lǐng)頭修士,一群人原路返回,退出了“包圍圈”。
丁廣大喜,趕緊組織一眾官兵拍馬屁,于是黑壤宗眾位仙人們在一片“日你仙人板板”的歌頌中緩緩退場。
見到黑壤宗的人消失在黑暗中,丁廣不知為什么總覺得還是不安,他站在原地沒動,仔細思考著。
如果說黑壤宗還會經(jīng)由其他路線去勝歸門的話,丁廣是不相信的,因為他們偷襲的可能沒有了,而自己卻已經(jīng)放行,他們走哪條路去勝歸門都一樣。
看起來自己這出“弦高勞軍”倒是成功了,但問題出在哪里呢?丁廣回憶了一下,突然一拍腦門,問題出在兩個領(lǐng)頭的修士那里。
丁廣在濟城城樓上明明看到黑壤宗只出來了一個筑基修士,而且蹲點的探子也是這么匯報的,可這伙人卻有兩個頭領(lǐng),他們身上的儲物袋證明他們都是筑基修士。
黑壤宗只有兩個筑基修士,若是都出來的話,宗門勢必空虛,難帶他們就不怕松風劍派見縫插針嗎?更何況,對付一個區(qū)區(qū)勝歸門,又有什么必要派出兩個筑基呢?
那群人說了謊!他們不是黑壤宗的,難道是松風劍派的?應該也不可能,松風劍派就算腳程再快,也不可能比黑壤宗先到這里啊。
丁廣正琢磨著,突然他又想到一個事情,如果說剛剛那群人不是黑壤宗的話,那么就說明黑壤宗還未到。
想到這里,丁廣趕緊命令士兵們熄滅火把,保持安靜,繼續(xù)等在這里準備迎接下一波仙人。
他又回到之前的位置隱藏了起來。他心中擔心,被那個假黑壤宗一鬧,真黑壤宗會不會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這番安排就算是泡了湯,還累得盛冰白跑一趟,并欠下了人情債。
想到盛冰,丁廣不由得莞爾一笑,盛冰的性格屬于傻白甜,她身份特殊,有些驕橫也在所難免,但她絕不勢利,對人還算真誠,最起碼對自己是這樣。
她這樣的性格在仙界這個氛圍當中可謂一朵奇葩,按理來說,她并不適合修士這個爾虞我詐的圈子,但估計是因為她家族把她保護得太好,所以她不懂其中的艱險。
也就是說盛冰相比其他修仙者來說算是很善良的了,但即便如此,她仍然有殺人不眨眼的潛質(zhì),人命在她眼里不算什么,這是她跟丁廣的三觀的最大不同,但做朋友還是可以的。
丁廣胡思亂想了一陣,突然又聽到些許腳步聲,這次是自己正前方傳來的,應該是黑壤宗!丁廣好似隱約抓到點頭緒,但他來不及多想,趕緊輕聲退走。
天將破曉,此時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希城之北一片靜謐,只有呼呼的風聲刮過,一切都顯得那么安詳平靜。
這時,一道響亮的聲音劃破夜空的寧靜,“我日你仙人板板!”這聲“問候”從二百人嘴里同時喊出,真是聲震云霄,壯懷激烈!
同時,十幾只火把霎時點亮,形成一道彎月,二百人面帶微笑、幸福洋溢,如同參加一場篝火晚會。
而在這道彎月中間的三十來人則是眼露驚恐,如同受驚的羊羔一般擠在了一起。
丁廣越眾而出,笑嘻嘻的一拱手說道:“眾位仙人,我等是希城韋城主手下城兵,奉勝歸門新任門主之命在此等候諸位,剛剛是我家鄉(xiāng)的問候語,特地表示對仙人們的尊敬的!”
丁廣這次改變戰(zhàn)略,直接給他們來個驚喜,免得他們倒先動殺機了。
被圍在中心的那群人里有一個人站在最前面,丁廣見到此人就知道是黑壤宗筑基修士,因為他在濟城城樓上遠遠看過他一眼。
此人腰背挺得筆直,不茍言笑,極具威嚴。只見他皺眉問道:“勝歸門命你們在此等候我們?那門主有沒有說我們是什么人?”
丁廣一躬身:“門主說一定是黑壤宗的仙人們,她因為要在門內(nèi)安排接待事宜,所以沒能抽身親迎諸位仙人,她還說這次黑壤宗的仙人們來了,一定要多盤桓幾日。”
丁廣說完此話,手一揮,一眾官兵又是幾聲大吼:“我日你仙人板板!”把迎接現(xiàn)場烘托得喜氣洋洋。
那黑壤宗的筑基修士卻無任何高興之色,他眼神閃爍,猶豫了一會,搖頭道:“你們錯了,我們不是黑壤宗,也不是去勝歸門的,我們,我們是走錯了路才到此地的?!?p> 丁廣一愣,囁嚅道:“那這個仙人板板今天就不日了嗎?”他的眼神透著萬分的可惜、
那筑基修士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我們的仙人板板以后再日,以后一定給你們?nèi)铡!闭f完他又對身后的黑壤宗弟子說道:“不是這里,我們往回走,看能不能找到路?!?p> 丁廣目送黑壤宗的人走入黑暗,他心中“嘿嘿”冷笑,黑壤宗大老遠來一趟定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只不過他們既然無法偷襲了,肯定要商量強攻的辦法。
如此一來肯定能拖延黑壤宗去勝歸門的時間,而且最少也是一兩個小時,想必那個時候金石派和松風劍派的人會在差不多同一時間趕到。
只是這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股奇怪的勢力,自己的計劃能否得到完美實施恐怕就不一定了。
丁廣先命那二百士兵趕快回城,而他自己則站在原地思忖。
他把身子對著西方,黑壤宗從西而來,也就是從自己正前方而來,這沒問題。但是另外那伙人是從自己的左前方來的,左邊是南方,難道他們是由南往北到了這里嗎?
丁廣心中一驚,宜寧府不正是在南邊嗎?小松郡的北面有三府,其中宜寧府在西北,臨北府在正北。
如果那伙人是從宜寧府城附近出發(fā)的話,到了這里想折而往東,所以才從自己的左前方而來。
宜寧府只有一個門派,就是三星宗門金石派。丁廣“哦”的一聲,突然想明白了,那名逃走的勝歸門練氣長老既沒有去黑壤宗也沒有去松風劍派。
他是跑到金石派投靠去了!如果說那伙不明身份的修士是金石派的話,也只有這個跑路長老去報信才能讓他們在這個時間點到達這里。
現(xiàn)在的時間距離那長老跑路的時間正好是一天半,他是騎馬跑到金石派“投誠”的,而金石派則立馬派出了兩名筑基修士領(lǐng)銜的“接收”隊伍,通過步行來到這里。
他們花了一天多的時間走到這里,剛要轉(zhuǎn)彎繞過希城去勝歸門,沒想到卻碰到了自己這個“勞軍隊伍”把他們嚇走了。
盛冰千里迢迢跑去祈求的金石派援軍其實早在她出發(fā)前就已經(jīng)出發(fā)了,盛冰注定是白跑一趟了,因為金石派的人惦記的正是她的勝歸門。
金石派來了也好,自己本來就是要把金石派拉下水的,只是金石派來此的目的卻變了。
丁廣原計劃是要讓金石派去分別攻打黑壤宗和松風劍派的“接收”隊伍,自己會安排他們?nèi)酵瑫r碰到,由于勢均力敵,三方肯定打不起來,但對峙是一定的。
但現(xiàn)在金石派來此的目標變成了吃掉勝歸門,雖然三宗都有此想法,但能否對峙起來就是未定之數(shù)了。
丁廣想了想,決定還是做好“抄家”的準備,原因很簡單,三派都是偷偷摸摸來的,各自不了解彼此的底細,當他們同時出現(xiàn)在勝歸門的時候,各自猜疑,會形成僵局。
只是自己的時間得把握得相當好才行,所以他必須馬上趕去松風劍派,至于黑壤宗這里就由趕回來的盛冰負責吧。
丁廣騎上馬飛奔而去,這時他突然又想到兩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