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世界蛇，這個游離于歌莉婭中央之外的一個異端，一個曾經被渴望知識和自由的女巫，視為圣地的榮耀列車，在穿著黑色衣服的督察腳下，痛苦的顫抖，王政這一曾經為自由而建立的政權，終于將刺刀……指向了向往自由的人們
曾經互相敵視的派閥，明爭暗斗的教會和貴族，以及一切已經享受了太久世界蛇自由氣息，已經忘記了塵世間喜怒哀樂，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巫們，在督察的封鎖和戒嚴下，都沉默起來，現(xiàn)在的世界蛇，武裝起來的督察，才是真正是主角
“準備休息室給還沒來得及走的客人，他們應該也已經走不了了，把所有書籍集中起來，注意那些形跡可疑的小冊子，我可不想因為這些小東西被督察刁難，注意，這不是演習！這不是演習！”
在我的一聲令下，整個咖啡館都沸騰起來，盡管大家對督察的恐怖性一無所知，但這不妨礙她們貫徹老板的命令，但我很清楚……那可是讓貴族和高階女巫都忌憚不已的組織，就連娜塔莎都不想招惹的存在
“報告老板，目前督察正在封鎖商業(yè)街十字路口，那里已經拉起來警戒線，并且已經有督察開始布置廣域結界，看樣子是給那些人當中的女巫們準備的，距離我們最近的巡邏隊，應該是二里格左右……”
之前被我安排到樓頂打探情況的女巫，現(xiàn)在正在匯報著她所看見的一切，之前在一次偶然中，我得知她的能力是極高的提高視力，這能力足以讓她成為飛機出現(xiàn)之前最好的斥候，就算是在夜間，她也能夠發(fā)揮她的能力
“兩公里左右么？辛苦你了，還能夠看見更加細節(jié)的東西嗎？比如他們服裝上的編號什么的……如果是世界蛇外調過來的督察還好，要是世界蛇原本的……那就比較麻煩了”
如果她能夠看見更加清楚的編號，那就能夠根據(jù)編號，推測該督察管轄的區(qū)域，督察是不可能放任自己的管轄區(qū)，出現(xiàn)任何可能威脅到王政的存在，所以世界蛇原本的督察，要比外調過來的更加危險和瘋狂
“這……抱歉老板，這已經是我的極限了，我……我只是個小小的B級女巫，以我的能力，最多只能看到兩里格的距離，或者說……等到他們靠近之后，我再看清楚他們的編號？”
看著一臉歉意和自責的斥候，我嘆了口氣，畢竟不是每個女巫都不是愛麗絲或喀秋莎那種天才，亦或是像我一樣……靠著外部魔力和精妙魔法撐場面，對于她們來說，A級或許已經是極限，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
“好吧，就按照你說的辦吧，注意不要被督察當中擁有索敵能力的人給發(fā)現(xiàn)了，你的能力很珍貴，請好好的珍惜它，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看到……地平線另一端的景色啊……”
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家伙，一句輕飄飄的鼓勵，似乎就讓她重新獲得了信心，不過她那如炬是目光有些刺眼，我揉了揉眼睛，為了確認一些情況，我得問問這些店員們，這也算是在督察來之前，先統(tǒng)一口徑
“各位，如果你們之前有與那些自由主義者有接觸，并且收藏了他們的冊子或宣言，這并不值得恐慌，身為你們的老板，我會庇護你們的生命和自由！但前提是，你們得暫時撇清那些東西”
眼前這些店員們當中，也許會有人，與那些印刷地下小冊子的家伙們有關，現(xiàn)在這種情況，待在一家普通的店里面，或許是最好的躲避方式，但窩藏不法分子的鍋，我可不想背
“這是最后的機會！我給你們每人十五分鐘的時間，去銷毀一切你們認為可能暴露的物品，就算是沒有關聯(lián)的人，也不允許留在大廳，這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現(xiàn)在就去吧……”
如果原本店里面還只是忙碌的話，那在我說出這句話之后，就徹底變成了凌亂，每個人的臉上都或多或少的，流露出緊張的神色，甚至還有個家伙摔了一跤，我相信……只要是聰明人，都知道應該怎么做
“店長大人，我從來沒有和那些激進分子打過交道，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就算有督察盤問，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就不用回房間……？”
在所有人都回到各自的房間，緊閉房門的時候，有一個之前似乎在哪里見過的店員小哥，一臉無所謂的靠在椅子上，他似乎沒有明白，我給出這十五分鐘的意義……
“那可不行……就算我相信你是無辜的，但但其他人呢？所有人都回到房間里了……她們有沒有處理不清楚，但你卻待在外面，要是有人故意給督察說了什么……那你就……”
看著那家伙灰溜溜的回到了房間，我松了一口氣，作為同在執(zhí)政官手下辦事的督察和娜塔莎，她們之間的爭斗就由的她們去，只要別牽扯到我就好，現(xiàn)在娜塔莎和督察都沒有對我動手的借口
我已經給店員們留了條后路，沒有證據(jù)的話，只要咬死不承認，督察也不可能直接抓人，現(xiàn)在就剩下這幾個還留在店里面的客人了，希望這些人里面，沒有那些所謂的自由主義者吧……
這幾個女巫看起來，也沒有那種濃眉大眼干革命的樣子，嗯……這就行了，督察們還得有一會才來，戒嚴令估計得持續(xù)到明天中午，這樣的話，課也上不成了～世界蛇院方的分量，在執(zhí)政官的面前，太過微不足道了吧……
“呼……那個店長終于走了，你說……她應該沒有看出我們的身份的吧……不得不說，這家店的咖啡不錯，我在組織里從來沒有喝過這么好喝的……嗚嗚？！”
在這家店的某個角落，三個一直在沉默中的女巫，終于可以說出自己心中憋悶已久的話，不過她還沒說完，就直接被坐在一旁的同伴捂上了嘴
“應該沒有，我們也算是這里的老顧客，就算換了個老板，也不代表我們的身份就暴露了……這次戒嚴……應該不會牽扯到我們，看樣子這會，得放棄一些次要的據(jù)點了……”
此時開口的女巫明顯比那位被捂住嘴巴的更加淡定和理智，她放松了一下剛剛一直僵硬著的肩膀，但表情依舊保持著僵硬，看來她認為這里并不是能夠徹底放松的地方
“要放棄據(jù)點了嗎？要放棄哪里的據(jù)點呢？哦，對了……之前我們有一個位于世界蛇商業(yè)街附近山原里的據(jù)點，那兒的咖啡還挺好的，不過那里現(xiàn)在成了廢墟被廢棄了，真是可惜啊……”
女巫將堵住自己嘴的手慢慢撥開，繼續(xù)旁若無人一般的說著自己感興趣的話題，如果洛麗塔能聽到的話，估計會過意不去吧……畢竟那個所謂的據(jù)點，似乎就是她上次失控摧毀的
“……這屬于運氣不好，我們遇到了不可抗力，布置在據(jù)點附近的……這十年來從未被發(fā)現(xiàn)和攻破的高階結界，居然擋不住那道光一秒鐘，可能是列席等級的女巫，在附近測試自己的最大出力吧……”
在聽到同伴提及這件事后，原本就有些僵硬的表情……變得更加刻板了，畢竟據(jù)點的損失，可不是那么容易補償回來的，世界蛇的特殊性，讓據(jù)點的成本變得十分高昂，這也算是無妄之災吧
“列席……也是呢，除了那幾個高高在上的女巫之外，還有誰擁有在世界蛇列車內，隨意任性的資本？額……不過也有個列席因為任性，而被放逐到安列卡了……”
看著同伴板著的臉，她隨意說著一些關于列席的話題，不過這并不能轉移同伴的注意力，看樣子自己還是被介懷著啊，她無奈的搖搖頭，準備首先認個錯
“……好吧，我不應該在外面還隨便提及組織這兩個字，要盡量避免被別有用心的人聽到，我剛剛有點忘乎所以了……這也我也很無奈啊，誰讓這咖啡確實比組織里的要好喝……”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板著臉的女巫終于開口，她對同伴在咖啡上的追求和嗜好感到不解，因為在這個時代，還沒有人意識到，咖啡喝多了，可是會上癮的
“……唉，我看啊……你早晚有一天，會因為咖啡不好喝這個問題，而背叛組織的，沒辦法，誰讓我們就算有錢，也沒有渠道購買世界蛇里的物資呢？”
面對同伴的質疑，女巫笑了笑，雖然咖啡很好喝，但在某人的事業(yè)成功之前，她們這些下屬，可沒有資格享受美妙的生活，這才是小人物應該有的樣子
“哪有，怎么可能呢～我對組織可是忠心耿耿的！雖然我們只是一個小小的下屬部門，但依然能夠為了娜塔莎大人的偉大事業(yè)，盡自己的一份力……這也是為了自由，和咖啡！”
果然，女巫她對咖啡的執(zhí)念之深，還是引起了同伴的吐槽，因為戒嚴被困在這個店中，等待著來自外部的消息……來自王都伊利亞的消息……
“果然咖啡才是重點嗎！看樣子……我們今天是回不到各自的住址了，至于那些督察什么的……并不值得大驚小怪，戒嚴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相信這一次，我們也能挺過去，為了自由和殿下！干杯！”
因為精巧的咖啡杯不比酒杯，沒法碰到一起，兩人舉杯示意，在她們身邊，還有一位一直趴在桌子上，戴著一個大兜帽的女巫，看似是在睡覺，其實……
“啊……信號不錯，你們兩個別喝了，伊利亞的消息終于來了！我們有活干了……”
兜帽女巫揉了揉眼睛，如同大夢初醒一般的起身，這是一種很特殊的能力，只有在睡夢中才得以發(fā)動，但也是為數(shù)不多……能夠避開督察結界的手段
“結果怎么樣？伊利亞現(xiàn)在的情況是怎么回事？那群由理想主義者帶領著的自由主義者……終于打算發(fā)動暴亂了嗎……？”
面對同伴的詢問，兜帽女巫笑了笑，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她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看著印照在暖色玻璃杯當中的自己，說道
“沒錯……他們也響應了世界蛇的號召，他們的首領……那個自認為可以依靠游行和示威取得權利的可悲男人，這次似乎想舉行一場有史以來規(guī)模最為龐大的運動……依舊是懦弱的示威活動呢……”
看樣子，兜帽女巫對于暴力運動更加的青睞，伊利亞有著全世界最龐大的被剝削者，在王政戰(zhàn)斗女巫的刺刀和能力下，那些可憐的勞工能夠做的……大概也就是游行和抗議了
“那個男人還沒有意識到，王政和督察對那些普通人的態(tài)度嗎？沒有女巫的領導，他們簡直是群可憐的羔羊，王政雖然會保留他們發(fā)聲的權利，但誰又會理會弱者的聲音……？”
沒有人知道，這坐在角落的三個女巫，在聊著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話題，也不會有人清楚，她們的話題中，隱藏著多少人的血淚心酸，多少人的理想和希望
“是啊，沒辦法呢……火種我們已經點燃，革命的呼聲已經響起，只為驚醒少數(shù)人！如果能夠煽動那些為布爾喬亞賣命的女巫……我們完成喀秋莎殿下愿望的可能，就又大了一點……”
王政的根基是女巫和貴族的支持，而這其中，都已經出現(xiàn)了反對王政的人，貴族們渴望擴大權利和封地，女巫希望入主元老院甚至中央，還有那些逐漸崛起的資本家，這都是可以拉攏的對象
“話說回來，你以后在外面，可千萬別再隨意說出，關于組織的任何信息了，我想你也不愿意被調往安列卡殖民地那種窮鄉(xiāng)僻壤工作，現(xiàn)在，就等殿下，光榮回歸到屬于她的歌莉婭那天了……”
看樣子自己的同伴還有點介意剛剛的情況，女巫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認為這是對她能力的質疑，畢竟，她的能力就是……
“放心好了～我的能力可是可以屏蔽掉所有人的認知判斷的，沒有人能不經過我允許，發(fā)現(xiàn)或聽見我的聲音，你就安心吧，等到這次督察戒嚴完畢后，我就……”
不過現(xiàn)實通常都是殘酷無情的，她還沒說完，剛剛那個被她們三人認為是一個不穩(wěn)定因素的人……這家店的店長洛麗塔，端著一個盤子，笑臉盈盈的走了過來，問到
“各位，這是本店為了補償今晚的不便，特意精心調制的伯爵奶茶……您問什么是奶茶嗎？這是海外流傳過來的一種新飲品……這位從一開始就東張西望的小姐，請問我們的店面，有什么讓您好奇的嗎？”
在留下來三杯臨時起意，把剩下的冷紅茶和牛奶混合在一起調和出來的伯爵奶茶后，我就走回了二樓，剛剛那個一見到我就四處打量的女巫……有些可疑啊……
“我……為什么這個店長能夠破解我的能力？！按理說除了列席那樣的高等級怪物之外，應該不可能還有女巫能夠發(fā)現(xiàn)我才對的啊！難道我能力不見了……？”
因為剛剛洛麗塔端來了三杯這個所謂的奶茶，并且還指出了她東張西望的樣子，讓以能力自傲的她收到了沉重的打擊，同伴反而一改刻板的表情，露出了危險的微笑
“看到沒……你以為剛開學那時候，被古夫林大師看中，傳的沸沸揚揚的希特拉天才，是那么簡單的存在……？還有啊，你剛剛說哪位大人，是高等級怪物來著……吶，是誰?。俊?p> 直覺感覺到……這個微笑，非常非常的危險，女巫咽了口口水，臉上不自然的冒出冷汗，上一次看到這種微笑，還是在據(jù)點被光芒夷為平地之時，她面對損失賬目的時候……
“額，我錯了，原諒我的失禮！請不要在意一個低等級笨蛋的胡亂口胡，喀秋莎殿下永遠是我心目中最偉大的長官，我將誓死追隨她！”
在戒嚴之中，有許多各懷異心的反動派或派閥份子，縮在自己的角落，謀劃著自己勢力的利益，她們之中的絕大多數(shù)，都渴望在王政已有的框架下重新分配利益，執(zhí)著于眼前的事物
但也有著極少數(shù)人，想著打破王政領導下的框架，自己通過鐵與血，樹立起一個新的體系，編纂新的游戲規(guī)則，就像王政當年對國王干的那樣，不過……不會是那些伊利亞的可憐人就對了
……
“唉……真倒霉，我只是替自家老板出來跑個腿而已，沒想到居然碰上了這檔子事……喂？那邊的督察小姐，我只是出來購買咖啡用的方糖而已啊，這也不能通融一下嗎？”
現(xiàn)在的哈士奇經理，正一臉苦逼的蹲在督察的臨時所在地，在世界蛇商業(yè)街設立的稽查室里，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么就因為他要購買方糖，就被督察當成是可疑人員給逮捕了
“因為王都伊利亞的動亂，現(xiàn)在世界蛇對外的物資流通已經停止了，方糖就是其中之一，而最后的一批方糖，我們還沒有追查到下落……你怎么就突然想要買方糖了呢？”
面對面前靚麗督察的質詢，哈士奇經理有些走神，但他本質上只是一個喜歡克扣下屬工資，挪用公款，欺上瞞下的好人而已，從來都不會為除了錢之外的事賣命，所以他立刻回復道
“這就很冤枉了，我們店剛好方糖用完，我們老板就叫我來買……我們老板據(jù)說是個挺有名的女巫，她能夠證實我說的話……”
“隊長！最新的消息已經送過來了，首席督察官也有專門的指示給您，請您過目……”
這位督察一邊翻看著剛剛送來的最新指示，一邊聽著哈士奇經理的辯白，當看完指示，并且辯白已經結束之后，她看了眼擺在桌面上的一小塊正方形物體，笑道
“哦～？是嗎？那還真是委屈您了呢……不過我們現(xiàn)在已經確定了，您……暫時是走不了了的，放心……會有人去通知你口中那位據(jù)說很出名女巫的，就這樣，剩下的到時候再說吧，來人……帶他下去”
落在督察手里的人很多，不過安全回來的就很少，伊利亞下水道里數(shù)以萬計的尸骨雖然說明不了太多，但已足以讓人忌憚無比……比如現(xiàn)在某個經理那有些潮濕的褲子，這個夜晚，注定是不眠之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