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巫與看不見的書
“十分鐘后，列車將到達伊利亞北境站，重復……列車即將抵達此次的終點站，王都伊利亞北境站……”
列車頭頂冒著燃煤的黑煙和蒸汽的白煙混合成的奇異煙霧，轟隆隆的駛過被稱為是北方人抵達王都看見的第一個奇觀，伊利亞大橋，在這橫跨河流的大面前，列車就像是條小蟲一樣可笑
這座長大約數(shù)百米的鋼鐵大橋，給人一種強烈的震撼感，漆黑的結(jié)構在陽光下閃爍著黑色的金屬光澤，就像是穿行在死去巨龍的遺骨中，機器大工業(yè)的力量，在此展露無遺
“洛麗塔是第一次來到伊利亞嗎？還是說之前也有來過”
也許是洛麗塔現(xiàn)在好奇寶寶的模樣，引起了她的興趣吧，愛麗絲合上了書本，面帶微笑的問道，略顯慵懶她的靠在沙發(fā)上，解開了頭上的發(fā)帶，讓自己漂亮的黑發(fā)就這樣披散在肩頭
這種放松的時候可不常見，這代表愛麗絲進入了一個奇特的模式，在這個時候的她，是最容易接近的，并且也不會習慣性的對洛麗塔說教，嗯……出現(xiàn)了，是安全模式！
“……在我很小的時候來過一次，不過到現(xiàn)在也忘得差不多了，而且我相信這些年過去了，這座城市的每一天都在變得不一樣，王都的發(fā)展真是令人驚訝”
放松了一下自己，在洛麗塔的記憶中，很小的時候，身為貴族的父親曾經(jīng)帶著年幼的她來到這座日益繁華的神奇都市，不過那個時候伊利亞的房屋還沒有那么高，超過六樓的建筑都很少
混凝土的發(fā)明，讓城市擴張的速度越來越快，和記憶中比，現(xiàn)在的伊利亞顯得更加龐大和復雜……不過和水泥比起來，富人更加喜歡住昂貴的磚石建筑，據(jù)說是看起來比較有美感
真是腐朽的審美觀啊……我不禁感嘆到，明明有方便好用的水泥，確還要為了那虛無縹緲的美感，花上一大筆冤枉錢，并且把水泥建筑稱為窮人的洞窟，這真是個我無法理解的時代
“那就等于第一次來咯……雖然對這座城市我也不是太了解，但有些地方還是得提醒一下你，免得到時候鬧誤會，和簡單的希特拉比起來，這里太復雜了”
“這里是王都，不比只有幾萬人的希特拉，那可是有著幾百萬人的大都會，有許多的機會，同時也有許多的意外，你還需要多注意”
雖然看似是不經(jīng)意間的提醒，但愛麗絲從來不說沒用的話，她右手支起下巴，撐在在車窗前的小桌子上，一只手指纏繞著自己的頭發(fā)，這個跡象表明了她，在進行著回憶和思考
我知道，愛麗絲的童年是在王都渡過的，如果不是因為家族變故的話，她現(xiàn)在就是正牌的王都貴族，就算爵位一樣，但王都的貴族天然有著一種天子腳下的優(yōu)越感，并且資源和人脈，也比其他地方的貴族要強
“在王都，像你父親，伍爾斯特伯爵這樣的傳統(tǒng)貴族，大部分都在大革命時期的時候被王政府剝奪了封地，進入上議院，成為了一名養(yǎng)老的政客，要是安度晚年的話倒還不錯”
“不然……就是選擇從事產(chǎn)業(yè)，成為一個大商人，違背王政府的貴族都已經(jīng)不存在了，流放的流放，絞死的絞死，而選擇和女巫王政合作的那一批貴族，其中就有一個典范”
“那就是你的祖父，他因為獨到的眼光，得以回到了自己的封地，在大革命時代確立了自己的站隊，為女巫國家的建立貢獻出力量，才沒有被剝奪封地……”
這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洛麗塔在家里的老書上看過，在那以前……掌權者并不是女巫，而是普通的王公貴族，但一場席卷大陸的大革命，讓各個國家的政府都在徹底武裝起來的女巫面前，失去了往日的力量
鑒于王室在民間的影響力，伊利亞原本的王室被女巫們保留了下來，成為了類似于立憲君主的存在，有人說過吉祥物就要有吉祥物的自覺，說的應該就是那毫無權利的王室了吧？
“單憑女巫的力量，是無法統(tǒng)治整個國家的，國家原本的最高權利機構議院，被女巫設立的元老院和國民大會取而代之，而元老院里面還有著聯(lián)席會議這種制度，最高權利掌控在被稱為執(zhí)政官的女巫手中”
“所有女巫都受到女巫權利法案的保護，所以說，在伊利亞……就算是地位最低的初級女巫，也要比貴族們尊貴，這是伊利亞的規(guī)矩……王在法下，而法在女巫之下！”
這……這我還真不清楚，洛麗塔對伊利亞的了解僅限于圖書和報紙，伍爾斯特伯爵領距離位于國家南方的伊利亞有將近一千里德，相當于大約一千四百多公里，算是路途遙遠了
這個國家的度量衡，是以女巫為標準的，一里德就是一名普通女巫能力最大的影響范圍，這個距離已經(jīng)遠大于步槍的射程，讓女巫在面對普通人士兵的時候，有著壓倒性的優(yōu)勢
“那……愛麗絲，你也是一名女巫，那你現(xiàn)在的級別相當于什么？和傳統(tǒng)的爵位比，你擁有那些特權？要履行那些義務？”
愛麗絲詫異的看了眼她，在這個時代，普通的小貴族，早已經(jīng)在整個國家里，顯得無足輕重起來，在工業(yè)化的浪潮中，就連女巫這一統(tǒng)治階級，都會面臨各種各樣的問題和挑戰(zhàn)
層出不窮的新式武器，讓女巫面對普通人的優(yōu)勢越來越小，新的思想和政治主張，也讓作為統(tǒng)治者的王政府焦頭爛額，而那位傳說中的大執(zhí)政官，似乎也在尋找解決的辦法
“我現(xiàn)在是法學院在校學生，所以還不用服兵役，但在社會福利上，女巫都有由王政府每月按時發(fā)放的獎勵金，雖然不多，但其令女巫自由選擇的附屬條件，才是真的重點……”
“……附屬條件?那是什么？是什么福利嗎？”
看她的神情，王政府對女巫的優(yōu)待政策是足以令人心動的，愛麗絲為人很自我，對金錢的興趣，遠遠比不上對女巫專業(yè)的知識—法學的喜愛，能夠讓她這樣開心，想必是有什么能夠滿足她好奇心的獎勵
是法學書籍？還是別的什么魔法道具?在我看來……這兩樣東西，都可以吸引愛麗絲的注意，但全國各地可是有著數(shù)百萬名女巫的，這些東西又不是大路貨，哪兒找那么多??？
只有充分了解女巫這一統(tǒng)治階級的的權利和義務，才能從中得利，夠想辦法在這陌生的鬼地方好好的生活下去，洛麗塔可是想好了很多，讓自己的日子，變得越來越好的方法
既然上天讓她來到了這個奇怪的世界，存在即合理，她也想了解她不知道的一切……這里的一切事物，對她來說都是新奇有趣的，探索和發(fā)現(xiàn)，是人類的原動力之一
“看……這本書是從法學院的大圖書館借來的，是一本原典復制品，但這并不妨礙我去獲取上面的知識，看吧……沒有女巫能力的人，是無法觸碰和閱讀這本書的！”
我看著愛麗絲那空無一物的手……突然想起了一個寓言故事，皇帝的新衣，只有愚蠢的人才看不見皇帝身上的新衣，而現(xiàn)在，這本書，作為凡人的我，就連看見的資格都沒有嗎？
“別著急……洛麗塔，想要看見這本書，我們需要一個沒有光線的角落，那是絕對黑暗的時刻，請稍等片刻……”
她指了指窗外，示意我把窗簾拉上，車廂里頓時暗下來不少，但愛麗絲手上仍舊是空空如也，我有些失望……如果這樣還不夠暗的話，難道說要等到晚上嗎？
“這種程度的黑暗是看不見這本書的，它記載著從上個時代遺留下來的知識，有了它，我可以使用的能力，就再也不局限于自己本身的一種，這才是女巫的根本”
“如果能夠理解上面的含義，甚至自己遍篡新的魔法公式，也不是沒有可能！雖然能翻譯的基本都被翻譯過了，但也還有許多很復雜的存在……別看我，我也不清楚那是什么意思”
她從袖口出掏出了一個精致的懷表，臉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認真起來，嘴里開始小聲的倒計時，我能感覺到，愛麗絲口中的那個黑暗時刻，就快要到來了
突然，一陣轟鳴聲響起，整個車廂突然變得一片漆黑，本就昏暗的環(huán)境變得伸手不見五指，根據(jù)外面的聲音，這輛列車應該是進入了隧道里面……這就是愛麗絲說的黑暗時刻嗎？
“哦！我的天！這是……？”
面前的黑暗中，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藍色的光點，似乎遠在天邊，而又近在眼前，以光點為源頭，一些閃著藍色熒光的紋路，慢慢的，就像液體一樣的流淌出來，綺麗而不可思議
我原來的世界觀……現(xiàn)在已經(jīng)崩塌的差不多了，在我的面前，一本閃耀著美麗藍光的古籍，就那樣漂浮在我面前，就像是星空中的星光，照耀著我們兩個的臉，是就是未知的奇跡嗎？
“只要對書本施加魔力，它就會在黑暗之時重現(xiàn)世間，這本書的名字叫做萬法通則，是學習法學需要用到的典籍，原典里面的這些魔法符文，被破譯的還不到十分之一”
“但由這些魔法符文按照規(guī)律互相組合，就能夠誕生出無窮無盡的魔法，你以后如果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幫你理解，但要是想要運用的話，你還得先成為女巫才行”
愛麗絲的話語在耳旁響起，把我從自己的思考中拉了出來，對于她盡心盡力的講解，我很是感激，雖然我們年齡相差不大，但她總喜歡像個大人一樣管著我
不過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這些的時候，有個更加重要的事情，困擾著我……那可能是我頭一次接觸到的，關于這個世界真相的秘密，也是我之后我之后的歲月中，最想弄明白的事情
在黑暗中，閃爍著熒光的魔法書封面，一些方方正正的文字，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那是和這個世界字母文字完全不一樣的，屬于我原本世界的文字，不過，為什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
“那是，新……華……字……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