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風建春本想和唐祥再聊一下蜀州黑道的事,但還沒開口,便被老爺子攆了出來,卻單獨把唐祥留下了,明顯是不希望他倆再討論那事。
風建春明白,老爺子這是不希望他摻和進去,私情歸私情,一旦準備動用公器,便不能再夾雜太多的私情,不然就更難把握好分寸。
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風建春也只能無奈搖頭,看老爺子堅決支持唐祥的態(tài)度,他不認為這事是老爺子臨時起意,只不過是剛巧與自己的事碰在了一塊,正好一塊處理。
在外人看來,唐家拿蜀州這事收買人心也好,立威也罷,甚至是站隊撈些政治資本,這都和他風建春沒關(guān)系。
但是風建春卻知道,老爺子這一手老辣得很,看似將他風建春往事外推,其實卻是將他往里面拉,因為和風建春關(guān)系不錯的魏家、張家,都會心領(lǐng)這份唐家的這份人情,關(guān)鍵時候說不得還要幫上一把。
無形中,風建春已經(jīng)成了京都這三大家族之間的紐帶,把三家聯(lián)系在了一塊。
這要是再算上在政協(xié)中有一席之地的道門,和曹軒所在的特殊部門,就這一件事情上,唐家就獲益良多。
至于這事的風險,在足夠的利益面前,就顯得微不足道了,更何況用的還是國家公器。
“不管怎么說,為民除害總歸是件好事。陰山派即便有再大的能耐,也不敢與國家機器對抗,更何況陰山派不想當皇帝,他的目標應(yīng)該自己?!?p> 風建春嘆息一聲,將諸多雜念拋在一邊,專心在觀氣小攤前熬起了藥。
下午五點半的時候,祁菲菲又來到了小攤,風建春也不客氣,直接把熬好的中藥塞進她手里,就打發(fā)她去給小敏送藥去了。
因為有唐瑞當司機,小姑娘去的快,回來的也快,不過去的時候是歡蹦亂跳的,回來的時候卻成了一個垂頭喪氣的蔫茄子。
“菲菲怎么了?是不是你泡泡哥路上惹你生氣了?”風建春奇怪地問道。
“建春哥哥,剛剛我見到田菊姐姐還有石頭哥哥,可是我叫了田菊姐姐好多聲,她都不理我,你說田菊姐姐是不是把我忘了?”
風建春心中一驚,緊接著就是一陣心痛,深吸了一口氣,強撐起一副笑容道:“菲菲,你田菊姐姐生了病,忘記了以前很多的事情,所以她已經(jīng)不認得你了?!?p> “那我去把以前的事情告訴她,她會不會想起我?”小菲菲天真地問道。
風建春拉過小菲菲,讓她在自己身旁坐下,輕聲道:“答應(yīng)哥哥,不能把以前的時候告訴田菊姐姐,再見到她就裝作不認識她?!?p> “為什么?”小菲菲忽閃著大眼睛,不解地問道。
“因為,田菊姐姐如果記起以前的事情,就會犯病,就會很痛苦,很難過,菲菲你也不希望田菊姐姐犯病吧?”
“哦,知道了?!毙》品贫碌攸c了點頭?!澳鞘^哥是不是也得了同樣的???”
風建春思索了一下答道:“你石頭哥沒病,估計他是怕你田菊姐姐犯病,所以才不理你的?!?p> “石頭哥真壞,他沒病還故意裝作不認識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了。”小菲菲撅著小嘴道。
風建春見小姑娘生氣了,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fā)道:“你也不要怪你石頭哥,他心里其實更難受。”
“那好吧?!毙」媚锼贫嵌攸c了點頭。
風建春親昵地捏了一下她的小臉蛋,伸出小指道:“那我們拉勾?!?p> 哪知小菲菲白了他一眼,還老生老氣地丟給了他一句“幼稚?!?p> 石強跟在田菊的身邊,風建春是知道的。兩年前石強回家探親的時候,來京都見過風建春,也知道了田菊父女的遭遇。
之后,第二年石強就從部隊復(fù)員回來了,在他的強烈要求之下,風建春和魏少打了招呼,安排他進了魏家,成了田菊身邊的保鏢。
當時魏少還取笑他,說他不僅把未來媳婦弄進魏家享福,還把小舅子也弄去,這是準備謀奪魏家的家業(yè)了。
“對了,菲菲,你是在哪兒見到田菊姐姐的?”
風建春忽然對小菲菲能遇到田菊感到好奇,按理說田菊很少外出,兩人偶遇的可能性很小。
小菲菲想了一下答道:“我是從小敏姐姐家出來的時候遇到的,看樣子好像她也是去小敏姐姐家的?!?p> “哦?!憋L建春聽小菲菲這么一說,心里不由地有些擔心起來,田菊為什么會去小敏家?她倆又是什么時候認識的?又為什么魏少沒和自己提起過?
說實話,風建春待在京都三年的時間,除了為小敏治療,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為了守著田菊。
隨著風建春修為的提高,他越來越明白一個人想要擺脫命運的枷鎖是何其的難,即便是現(xiàn)在田菊已經(jīng)擁有了鎮(zhèn)壓氣運,遮蔽天機的神器避火珠,但風建春還是不放心,畢竟當初的田菊在擁有避火珠鎮(zhèn)壓氣運的情況下,最后還不是被陸子健設(shè)計騙走了避火珠,害的她也差點丟了性命。
天機難測,天命難違??!
在天命之中偷得一線生機,再小心也不為過。
也正是因此,風建春才同意將石強安排在田菊身邊做保鏢。
因為石強是庚金命,屬陽金,水賴金生,金多水濁,如為田菊侍從,可濁了田菊的葵水命,有助于掩蓋田菊的氣運。
而且庚金命,主刀兵,重情義,關(guān)鍵時候可以不惜性命,挺身而出,這樣就又為田菊加了一層保險。
最主要的是,石強,他風建春信得過。
快開攤的時候,又起了風沙。不過在風建春的觀氣小攤前依舊排起了長龍。
昨天的那位中年男人,依然是排在隊伍的第一個,當風建春開攤的時候,他就果斷地遞上三百塊錢:“問天氣?”
周邊的人聽的都很無語,這是錢多燒得慌?問天氣不能去看天氣預(yù)報嗎?
雖然這也沒破了小攤的規(guī)矩,不過卻像是故意來找茬的,難道是傳說中的踢場子、砸招牌嗎?
見有熱鬧可看,眾人都安靜下來,聚精會神地都等著看風建春是如何應(yīng)付。
風建春接過錢,只是冷冷回了兩個字:“晴天!”便再不多看這中年男人一眼吧,直接喊了下一位。
中年人聽到風建春的答案,也不多言,笑著道了聲謝,便離開了小攤,這也讓等著看熱鬧的人大感失望。
晴天,是同意見面;陰天便是不同意的意思。這是昨晚中年男人傳話的內(nèi)容。
其實風建春覺的,陰山派有什么話大可以直接找他來談,根本就沒這個故弄玄虛的必要,自己在明,他們在暗,貌似該小心謹慎的是自己吧?
八點一過,觀氣小攤便開始打烊,圍在小攤前的人們也陸陸續(xù)續(xù)的散了。
一直等到風建春收拾完東西,唐瑞才憋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風少,那人問天氣是個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時間也不早了,你送菲菲回去吧,我有事會聯(lián)系你的。”
唐瑞見風建春不想告訴他,也就聽話的帶著祁菲菲離開,不過在送完祁菲菲之后,他便如實地把這個情況告訴了自己的大哥。
話說風建春送唐瑞和小菲菲離開后,便一個人走到路口,等著對方的來人。按照對方的約定,只要他同意了見面,就會有人來接他。
三年來,陰山派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沒有半點消息,就連曹軒的特殊部門,都沒有發(fā)現(xiàn)陰山派的半點蛛絲馬跡。
風建春也在京都等待了三年,現(xiàn)在終于等到了對方找上門來,他此時還真有些心癢難耐。
雖然猜測要見他的很可能是陰一銘或者葉靜宜其中的一位,但他還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對方真正的意圖。
畢竟已經(jīng)過去了三年,三年的時間對方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包括針對自己的布置。如今約自己見面,是不是到了攤牌的時候了?
很快,一輛面的停在了風建春的身前,司機搖下窗戶問道:“請問,您是風先生嗎?”
風建春點頭道:“我就是,是有人讓你來接我嗎?”
得到司機的答復(fù),風建春拉開車門就上了車。
車子向京都的郊外開了半多小時后,終于停在了通縣的森林公園門口。
風建春下了車,看了看四周的環(huán)境,笑著搖了搖頭:月黑風高殺人夜,這地兒,這天,太特么的適合干這事了!
沒等多久,公園原本已經(jīng)關(guān)閉的大門打開了半扇,一輛觀光電瓶車開了出來,在風建春的身旁停下。
“風少,請上車。”
“光頭,好久不見,沒想到你還能活奔亂跳的,真讓我意外啊?!憋L建春看到開車的光頭司機笑了,老熟人啊。
光頭不以為意,笑著道:“勞風少掛念了,您還是先上車,主人還在里面等著呢?!?p> “光頭,你的主人是哪位?難不成你還在給當初的李少當狗腿子?”風建春故意譏諷了一句,他實在是對這個光頭沒有半點好感。
光頭微微一愣,隨即笑著道:“風少,待會你就能見到了。”
風建春也是一愣,光頭這瞬間的表情變化,沒有逃得過他的眼睛,難道他隨口一說,真的說中了?
“行,那咱就不耽擱了。”
等風建春上了車,光頭立刻就開動車子,駛?cè)肓斯珗@大門。風建春此時臉上雖然依舊掛著笑容,心里卻沒了之前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