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樓已經(jīng)選址成功,接下來就是要選個良辰吉日動工。反正這些事我已交給至乾大伯負(fù)責(zé),也就不再過問。
因運瓷土需要動用商船,又鄰近海上商線,接觸的洋人也就越來越多。
深深感到學(xué)外語也是必須的,于是我為敏惜和瀚兒請了一個洋人牧師教他們學(xué)外語。
日子有功,洋人說書又幽默生動。兩小人兒已經(jīng)能和洋人作簡單對話。我心甚慰,更覺得這兩小人兒是觀音賜予的寶貝。
某一天晚上,我陪著兩個小人兒在油燈下寫字。廚娘在門口處納涼,她忽然說:“梵兒,你已雙十年華。如若那時成了家,怕是娃娃也有幾歲大了?!?p> 我把手放嘴上,作勢告訴廚娘小點聲。然后走到門口對她說:“娘,你又開始說胡話,怎么又再提起過去的事?”
“我是怕你像我一樣,將來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阿。梵兒,聽我的,再找一個知心人罷?!?p> “娘,如果你晚上覺得郁悶,就上正房來和我住,我們娘倆天天說不完的話。只要你別再提這事就行,好嗎?”
廚娘似答非答地說:“只怕不是你不嫁,反而花香自會引蜂至。梵兒,女兒家終需有個歸宿,要不別找外面人,找個本家的也行呀?!?p> 我見無法勸服廚娘,只好施援兵之計說:“娘,你說啥就是啥罷,只要你開心就行?!毙闹兄幌胫?,只要我堅持不嫁誰又能勉強?
廚娘高興地說:“那行,我留著本家人,誰與你脾氣合適。”
剛好至強過來,于是談話被打斷。廚娘也帶兩小孩去歇息。
我問至強說:“這么晚找我何事?”
至強說:“箭樓已訂下日子動工,但是這需要的木材較多。附近的山多開采瓷土已致砍伐過多,也沒可采用之材。”
我沉吟著問道:“那你們怎么打算的?”
“可能需要從外地買,用運河輸送。剛好讓自家商船,拉貨之時托運也行?!?p> “也得,但這樣人力物力所需俱大。費時也多,我再考慮有定守再議?!蔽颐碱^打結(jié)地說。
至強見我愁在眉心,只好應(yīng)道:“好,那就等著你的決定。那我先回去,你也早些歇息?!?p> 我點點頭讓他自便,而后再拔亮油燈,又拿出圖紙思量。至強走出帳房,又回頭看了看我忽然閃身去廚娘的寢室。
廚娘寢室就在廚房對開,帳房的窗能看到寢室門口。廚娘正在落妝梳頭,聽見敲門聲問道:“誰?那么晚了有事嗎?”
至強低沉著聲音,回應(yīng)道:“廚娘,是我。”
廚娘只好開門迎客,同時驚問:“至強,這么晚找我,發(fā)生了什么事?”
至強扶廚娘坐下,忽地跪下說:“廚娘,強子求你做主?!?p> 廚娘受驚,忙要扶他起來,口中說道:“你這是怎么了?我也做不了誰的主。灶上的主我倒可做,可你家早就分灶而食呀?!?p> “廚娘,我這是說正事,正而八經(jīng)的人生大事?!敝翉娂钡媚樇t耳赤地。
廚娘收起笑臉,正色看著至強。左右打量著這個著急的年輕人,依稀覺得此景似曾相識。
在自己還是閨中小女時,那死鬼。。。,想到這里廚娘恍然大悟。強子這是看中誰家女子,讓我?guī)椭嵊H。
廚娘拍了一下腦袋,自嘲地說:“看我這榆木腦袋。強子,你是對誰家姑娘動了心思?藏得可深,沒見你透露過?!?p> 至強臉上更紅了,眼中充滿柔情道:“廚娘,這事只能你做主。你就答應(yīng)我罷,我向你保證一定對她好。”
廚娘失笑道:“說半天,我沒明白你說的是誰?你倒是那家的姑娘,我才好為你做主呀?!?p> 至強支支唔唔著,聲音細(xì)得像蚊子說:“我心上人是掌家的,是梵,是仙女一般的三小姐。”
廚娘聽不太真切,但也清楚至強說的是誰。她驚得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只呆在那。
至強低著頭等回音,心中滿是期待。對廚娘的驚訝毫不察覺,直到腳有些麻才想起廚娘沒回話。
至強抬起頭,抓著廚娘雙手。有些失望地問:“廚娘,怎么了?你是不是覺得我不配小姐?”
廚娘手被至強抓痛,才回過神來。
“至強,你別激動。放開手,弄痛我了?!睆N娘吹吹被抓痛的手,再問他:“強子,不是說你不配小姐,你且告訴我什么時候開始對梵兒動心的?”
至強說:“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的,只知道從小我就很喜歡小姐。我一直以為這只是因為她是掌家之女,直到上次上龍凰山。日夜相伴,她的一言一行都會牽動我的心?!?p> 至強停頓了下,忽又眼中有憤怒之光,恨恨地說:“上次上京,有一個可惡的假洋鬼子想輕薄梵。我已有向她表明心跡,但那時候她心中有傷不肯言婚。剛我在帳房外無意聽得你們對話,故特意來請你做主。廚娘,你就應(yīng)承我罷。”
“強子,你容我先想想。畢竟梵兒到底怎么想的,我還不能確定。你就先回去吧,容我思量思量?!睆N娘驚訝過后,下了逐客令。
至強只好站起來,卻不愿走。只在原地籌措著,猶豫著說:“廚娘,那你一定得幫我作主,我今生非小姐不娶?!?p> 廚娘把至強打發(fā)走后,又再坐在鏡子前發(fā)呆。她從沒有想過本家人真有對我動心的人,一直以來,本家也有聯(lián)婚的,但與主家聯(lián)婚還是頭一次。
說來這強子也是可以考慮,主要是這人必須對本家忠誠,對梵兒一心一意??磩倓傔@架勢,強子對梵兒也不是一天兩天的心思。
至強的請求把廚娘的困覺攪沒,廚娘的心思只在這場婚事可否中攪動著,讓廚娘糾結(jié)了一夜。
看累了圖紙的我,剛好抬頭看見至強從廚娘的寢室出來。趕緊叫他過來,我已對木材有定奪。
至強不知為何失魂落魄般,我叫了幾聲他才聽到,進(jìn)來帳房后更是一反常態(tài),有點不敢面對我。
對此我毫無察覺,只顧興奮地說:“至強,我想好了。與其從遠(yuǎn)處運來木材,不如就地取材。壩尾山有的是樹林,雖說都是我爹的精心培育,但能用到實處才是有用之材,你說對嗎?”
至強還是一副失神的樣子,見我高興地看著他,才驚問:“什么,你說什么我沒注意聽?!?p> 我有些擔(dān)憂地問他:“至強,你是不不舒服?”接著用手給他額頭量了下體溫,再說:“沒有發(fā)燒,是不是有什么解決不了的事?我剛剛看見你是從廚娘的寢室出來的?!?p> 至強像下了很大決心一樣,抓住了我的手,說:“小姐,不。梵,有件事我想告訴你很久了,從很小開始我就對你傾慕。但你對于我來說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樣高高在上。直至這些年陪著你走南闖北,我才明白只有一直陪著你,一起經(jīng)風(fēng)霜,歷滄桑才是最快樂的?!?p> 至強越說靠得越近,噴著粗氣說:“梵,我愛你。你和廚娘在門口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剛剛我就是去求廚娘給我做主。梵,你答應(yīng)我吧,我會一心一意地對你。”
素心GiGi
人生站在十字路口,既有目標(biāo)的,認(rèn)清方向一路狂奔。 沒有目標(biāo)的,有的彷徨原地,遲遲不發(fā)。 有的隨命運安排,只顧閉眼前行,無畏無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