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金陵事發(fā),庶子滅親
由于惠帝的親自探視,平樂失寵的傳言煙消云散,后宮眾人目睹了王氏的凄慘下之后,便暗中猜測后宮的局勢又會發(fā)生怎樣的變化。然而在她們覺察到風向之前,先發(fā)生了一件令朝野震驚的事件。
這日早朝,韓相將金陵府尹的奏章公之于眾,奏章中明確列出多年來金陵陸氏在御林軍統(tǒng)領李季的庇護下,欺侮鄉(xiāng)民的條條罪證,而就在府尹搜集好證據,準備懲治陸家公子陸離之時,又收到了李季為外甥陸離脫罪的書信。
李季一開始咬定是金陵府尹誣告,但韓相緊接著又將金陵百姓的萬民書呈給了惠帝。
惠帝閱后十分生氣,不僅立刻下令將李季關入大牢,更是命大寺寺卿主審此案。
很快,大理寺卿查到李季接受陸家送去的錢帛、良田,證據確鑿,眼看李季就要被判流形,在星月軒中養(yǎng)傷的昌樂,對此結果卻并不滿意。
守候在她身邊的洛兒疑惑道:“陸家送給李季的錢財,也不算貴重,他怎可能為了這點利益就冒風險?”
昌樂大概估算了一下陸家的雄厚財富,道:“陸母孤身進京,當然不會把全部身家都帶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原本的打算,是事成之后再將謝禮送上?!?p> “可如此,就讓李季撿回了一條命,真是可惜!”
“納賄的罪名,只夠判他流刑,但若加上謀害林大將軍的罪名,定能判他死罪!”
洛兒從容地問:“事情過去了那么多年,公主有把握讓他認罪嗎?”
“不管過了多少年,他欠下的血債必須償還!”昌樂湊近洛兒的耳邊,囑咐道:“你替我出宮去見伊沄一面,讓她去找李清沄,勸他指認自己父親當年犯下的罪行?!?p> 洛兒驚訝道;“即使李季待這個兒子甚為冷淡,但李清沄也不會指正自己父親是殺人兇手吧!”
“李季受賄一案,不僅他自己會被判流刑,就連他的家人也會受到株連。若是李清沄愿意出面指認李季,他們母子就可以得到恩赦。若你是李清沄,會選擇和父親一起流放,還是和母親一起返鄉(xiāng)?”
“聽聞李清沄對母親十分孝順,就算他自己不怕流放的凄苦,也該替年邁的母親考慮。不過,此事甚是關緊,公主為何不讓哥哥去,而是選擇伊沄姑娘前去勸說?”
“伊沄雖然之前從未與我們同謀,但她定然比我更希望兇手得到應有的懲罰!她是林大將軍的親生女兒,所以她去比阿諾去更有說服力?!?p> 于是,洛兒便按照昌樂的吩咐,出宮與林伊沄相見。
兩日之后,何路突然來到星月軒,請昌樂前往太極殿。
入殿之后,只見惠帝一改往日的慈愛面容,臉色陰沉地坐在上位,而大理寺卿吳涯及刑部尚書杜青分立于殿內兩側,大殿的中央,則跪著李清沄。
“蕭兒,你還記得十年前,林致臨死之時都發(fā)生過什么嗎?”惠帝問道。
“回稟父皇,那日里林大將軍和我一起在興旺坊看過舞獅表演,然后在回安身之處的路上,林大將軍發(fā)現(xiàn)我們被人跟蹤。為保我安全,他讓隨行小廝,先行帶走了我,然后孤身一人引那人出現(xiàn)?!?p> “請問公主,您當時可曾看到跟蹤你們的人長什么模樣?”刑部尚書杜青問。
“一開始我并未看到,但后來林大將軍被刺,我跟著其他人一起出去時,遠遠看到那人高八尺有余,身著黑袍,并以黑巾遮面!”
“如此說來,公主雖是當年事件的人證,但是并不能證實兇手的真實身份。”杜青的口吻頗有一些可惜。
“林大將軍臨死前,曾將兩件證物交到我手中?!?p> “哦,是什么?”杜青眼前一亮。
“一枚刻有沄字的金鎖,一條兇手遺棄的腰帶!”
“這兩件證物公主可還留在身邊?”
“我以為金鎖是林大將軍買給女兒伊沄的,所以就交給了伊沄。那條腰帶我倒是一直留著的,眼下讓洛兒回去取便是?!辈龢氛f完,洛兒便回去拿腰帶,惠帝也命宮人傳伊沄入殿。
不多時,兩件證物便擺在了惠帝的案頭,他拿起金鎖細細打量了一番,然后對著伊沄問:“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
伊沄答道:“這枚金鎖是由三公主轉交的,但是小女向來不喜金飾,更不知父親為何要留給我此物?!?p> 惠帝的眉頭剛剛皺起,吳涯立即上前一步道:“名字里有沄的又不止伊沄姑娘一人,或許,這金鎖上的沄字,另有所指?!?p> “旁人先不說,李季之子李清沄不也有這個沄字嘛!”杜青道。
大家的視線一齊轉到了李清沄的身上,只見他向惠帝手中的金鎖望了一眼,然后唇角勾起一抹落寞的笑意,道:“我名字里有沄不假,可我父親卻從未送過我這樣的金鎖?!?p> 杜青忍不住插口道:“從來沒有嗎?我記得早些年,京中很是流行這樣的金鎖?!?p> “家父從來都不重視我這個庶子,別說送金飾給我了,就連十年前我唯一一次向他要禮物,他也只是隨口應下,跟著就又拋之腦后?!?p> “你哪日生日?”昌樂問道。
“二月二十四?!?p> “那一日……是我爹忌日?!绷忠翛V道。
“十年前……同一日……”惠帝沉思片刻,又對李清沄道:“十年前你生日那天你爹可有異常?可曾外出?”
“回稟陛下,那天午后我爹來到我娘的房中,他換上了阿娘親手給她做的黑色錦袍,還問我想要什么禮物。我說想要一把其他孩童都有的長命金鎖,他便說要親自去一趟興旺坊找最好的金匠給我做,還要我晚上等他一起吃長壽面。我滿懷欣喜地等到天黑,等到的卻是又何往日一樣的冷漠父親!我不敢問金鎖的事,便借著給他送長壽面的由頭,想要進去問問他在興旺坊發(fā)生了何事,但他只是不耐煩地叫我滾,還把自己鎖在書房中整整一夜!”
“興旺坊,不正是林大將軍遇刺之地?”杜青立刻察覺到了李季與林致遇刺一案的聯(lián)系。
李清沄則如未被打斷一般,繼續(xù)道:“第二日一早,丫鬟拿了他換下的衣服,說要燒毀,我看到母親辛辛苦苦縫制只被他穿過一次還沾有血跡的黑袍,覺得十分可惜,于是,就把黑袍帶回去藏了起來。”
“那件黑袍,現(xiàn)在何處?”惠帝問。
“黑袍在此?!崩钋鍥V說完,便解開放置在自己身邊的包袱,從中取出一件陳舊的黑袍,交由何路呈給惠帝。
惠帝拿著腰帶上的回字花紋,跟黑袍袖口的同樣花紋細細對比之后,便沉下臉來,對吳涯道:“你和杜青即刻提審李季,勢必要神出鬼沒他當年謀害林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