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五名黑衣人駭了一跳,未料到牧晨身懷如此詭異身法,只見他每走一步便在原處留下一道殘影,看似極慢,實則極快,每每一刀殺去,卻發(fā)覺砍在殘影之上,一時也不知哪道身影是牧晨真身,待到他們身形稍頓,牧晨便會立馬提劍殺來,幾人只得不停使用遁術(shù),不敢有絲毫怠慢。
公羊慶右手緊握一柄大錘,仍在不停敲擊錘煉牧晨佩劍,那撞擊聲刺破夜空,好似為牧晨等人擂鼓助興。
夜色沉沉,伴著那遠(yuǎn)處爐火的光亮,勉強可見對方身形,牧晨雙腳不停交錯,不需用肉眼去看,已知對方出刀方位,好似那日在師父蝠老魔指導(dǎo)下閉目修習(xí)身法一般,身形微晃,早早將攻勢避開,一時誰也奈何不得誰。
恰在此時,一名黑衣人趁此空隙,身形連閃,出現(xiàn)在公羊慶身旁,舉刀砍向他手臂,牧晨六識靈敏耳聽八方,腳下步法不停,曲指又是一道‘滅魔指’彈出,只聽得一聲慘叫,那人撞倒火爐,渾身上下立時被爐火吞沒。
接連使出兩招‘滅魔指’,牧晨只覺體內(nèi)氣血少了三四成之多,眼前陣陣暈眩之感襲來,連強咬舌尖使自己保持清醒,心想敵人手段詭異,教人防不勝防,還是速戰(zhàn)速決的好。
念及此處,牧晨雙腳交錯,身形一幻在原處留下一道殘影,還不待那道殘影消散,身形微晃又是一道殘影,每走一步,便多出一道殘影,場中一時多出十余道殘影,每道殘影手中劍招變化,各自使出一招《傲劍決》其中一式劍招,九式齊施,紛紛殺向那剩余四人。
牧晨與人斗得正酣時,場中變故驟生,一柄尖刀自背后抵住公羊慶后背,瞧背后那人模樣,正是公羊慶徒弟柳三,柳三手持尖刀,森然道,
“將《天工秘技》交出來?!?p> 公羊慶陡遇此變故,卻是一點不怕,略黑的臉上嘴角微翹道,
“你終究還是忍不住了么?”
身后柳三聽得公羊慶話語雙眼瞳孔微縮,冷然道,
“你早知道我有企圖?”
“呵呵,我又不傻……你以為今日真的是你們倒霉,碰上了兩個武功不錯的客人么?”
柳三原本淡漠的臉上面色一變,回想今日之事確有不同尋常之處,他何時見過公羊慶三十兩便肯幫人打造一把寶劍,現(xiàn)下想來,分明是在拖延時間,好教那二人留下,
“哼!你機關(guān)算盡那又如何,還不是落在我的手里,趕緊將《天工秘技》交出來,否則教你生不如死。”
公羊慶聞言,黝黑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之色,道,
“已經(jīng)給你了!”
“混蛋!我殺了你!”
柳三見幾次敗落下風(fēng),終于惱羞成怒,手腕輕移,便要一刀殺了公羊慶,忽覺腹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低頭瞥了一眼,只見一柄寒光鐵劍劍尖已沒入自己小腹,柳三心中慌亂,
“你!你!”
公羊慶卻絲毫不給他喘息的機會,轉(zhuǎn)身拔出長劍,又一劍刺向柳三胸口,臉上閃過一時快意。
周希曼站在一旁,緊緊盯著斗得正酣的牧晨幾人,突然聽得一聲呼喝,側(cè)首望來,卻見公羊慶親手殺了自己的徒弟,心中著實吃了一驚,柳眉微蹙似有所思。
牧晨此時無暇顧及公羊慶,只是瞥了一眼便立時收回視線,余下四名黑衣人縱然遁術(shù)精妙,面對來自四面八方源源不斷的《傲劍決》九式劍招也是無從藏身,片刻之后,便有二人中劍倒地。
其余二人見勢,心中悚然,身形一晃欲施展遁術(shù)脫身,只是人力有時盡,那遁術(shù)雖然奇妙,也并非神仙法術(shù),只是奇門身法一類,牧晨六識靈敏,感受到那二人在數(shù)丈外現(xiàn)出身來,立時展開《千蝠幻影身》身形瞬息數(shù)丈,手中長劍翻轉(zhuǎn),將強弩之末的二人當(dāng)場截殺。
牧晨一口氣擊殺六人,說來緩慢,只不過盞茶功夫而已,體內(nèi)一股疲倦之意襲來身形晃了一晃,險些站立不穩(wěn),以目前牧晨功力,《千蝠幻影身》身法數(shù)招齊施,太過消耗內(nèi)力,只是這么短片刻,體內(nèi)真氣幾近消耗殆盡,想到那日師父蝠老魔以此招大戰(zhàn)少林神僧,牧晨心中頗為神往,不知何時才能達(dá)到他老人家境界。
周希曼俏立一旁,見牧晨一口氣殺了六名難纏的黑衣人,心中既驚且喜,蓮步輕移走到牧晨跟前,卻見牧晨面色蒼白身形腳步虛浮,嫵媚的臉上關(guān)切道,
“臭小子,沒事罷。”
牧晨微笑搖頭,回想那六個黑衣人詭異的遁術(shù)身法,霸道剛猛的刀法絕技心有余悸道,
“想不到那六人如此難纏,不知是何方神圣”
周希曼聽得牧晨話語輕輕點頭,雙眸閃爍不知想些什么,說話間,牧晨二人走到公羊慶身前,牧晨深深望了他一眼,神情似笑非笑道,
“前輩,你可有話要說?”
公羊慶望著牧晨臉上笑意,神情微怔,忽而自嘲一笑道,
“原來你們看出來啦,老夫還在自鳴得意,當(dāng)真愚不可及。”
“我并無害人之心,只想著保住一條老命,日間拉著你們到寒舍一敘,心中也無把握你們能不能幫我擋住災(zāi)劫,只有賭上一賭,還好老天開眼……”
牧晨二人站在一旁,聽公羊慶將事情和盤說出,原來公羊慶一年前在路邊救下一個將死之人,出于上天有好生之德,便把他帶到家中療養(yǎng),待傷好之后,更是拜公羊慶為師,公羊慶見他一片赤誠就收他為徒,那人便是公羊慶方才殺的徒弟柳三。
柳三拜師后謙卑孝順,任勞任怨,公羊慶本想將一生所學(xué)傾囊相授,誰想數(shù)日前,來了一名不速之客,那人帶著一把殘劍教他重鑄,公羊慶見那柄劍雖然只有半截,卻透出一股邪性,立時來了興致,當(dāng)下應(yīng)了這份差事。
不料功成之日,卻來了一些不速之客,欲要搶奪那把魔劍,幸好那劍的主人及時出現(xiàn),將那些人全都?xì)⒘恕?p> 公羊慶初時只道那些人是那劍的主人引來,仔細(xì)一想又覺不對,于是疑心到這突然到來的徒弟身上,便決定試他一試,假意透出祖師爺曾留下一本鑄器神書《天工秘技》,不料才過兩日,柳三便露出狐貍尾巴,暗中飛鴿傳書通知旁人,卻不知全被公羊慶暗中瞧在眼里。
公羊慶不動聲色,今日本想借名劍大會的機會以賣劍之名去找龍虎山高手解圍,誰想竟鬼使神差的將牧晨二人帶回家中…….
牧晨聽公羊慶娓娓道來,料想那半截殘劍定是辟魔劍無疑,而那不速之客正是萬劍門掌門季連宗了,實料不到他竟一直守在辟魔劍身旁,如此盡心竭力,最后卻是為他人作嫁衣了,想到此處,牧晨不禁搖頭微嘆。
公羊慶話剛說完,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徑自走到那鐵氈旁,右手握著錘子,哐當(dāng)哐當(dāng)?shù)牟粩噱N擊,繼續(xù)給牧晨煉劍,牧晨與周希曼二人方才一戰(zhàn),體內(nèi)真氣消耗過多,趁此時機,盤膝坐在一旁恢復(fù)內(nèi)力。
修煉中也不知過了多久,牧晨二人靜心凝神心無旁騖,不知何時鐵錘敲擊聲停了,四周發(fā)出奇異的聲響,忽而聽到一聲開懷大笑道,
“哈哈哈,成了!”
牧晨二人睜開眼來,借著倒地的爐火微弱光亮瞧去,只見公羊慶手中握著一柄全身淡黃的三尺長劍,也不知是否爐火映照的緣故,劍身上熙熙生輝,猶如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