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晨殘圖到手,也不多作停留,轉(zhuǎn)身沿原路出了書房,沒走幾步便被獨孤烈一把拉住,獨孤烈一臉狡黠之色,望著牧晨道,
“隨我來!”
牧晨見獨孤烈神情詭異,不知他意欲何為,好奇之下緊隨獨孤烈進到主屋臥室,臥室內(nèi)裝飾奢華,床柜桌椅皆是用上好紫檀木制成,有靜心安神之效,墻壁上掛著名家書畫,價值不菲。
獨孤烈才一進屋,徑自走到衣柜前,伸手挪開衣柜,立時現(xiàn)出一扇暗門,暗門以精鐵鎖住,不知內(nèi)里裝著何物,獨孤烈朝牧晨揮手笑道,
“牧兄弟,那季連老兒的寶貝盡在此處,你幫我把它打開。”
牧晨含笑點頭,連運轉(zhuǎn)周身真氣功聚右臂猛力一啦,只聽咔的一聲脆響那鐵鎖應(yīng)聲而斷,暗門打開,一抹金燦燦的光亮晃得二人不禁瞇起雙眼。
牧晨瞧得呆了,只見門內(nèi)分作上下兩間暗格,上面堆著數(shù)十塊二十兩一錠的金子,足有千余兩黃金,下面堆著一箱銀子,約莫千兩紋銀。
牧晨自小到大從未見過這許多金銀,心中不由升起一絲貪戀,忽而想到萬劍門區(qū)區(qū)二流宗門,竟有這么多金銀,不知做了多少壞事,害了多少人,如此一想,再去看那明晃晃的金銀,只覺分外扎眼,心中貪戀隨之消散。
獨孤烈在旁瞧見牧晨只是呆了一瞬,便立時恢復(fù)清明,臉上露出欣賞之意,正欲說話,忽而瞥見暗格一角放有兩本線裝書冊和一塊銅牌,獨孤烈將書冊拿在手中細(xì)看,見那兩本書正是萬劍門劍法典籍《萬劍歸宗》以及內(nèi)功心法《紫陽經(jīng)》。
牧晨想到萬劍門武功脫胎于萬劍山莊,心中立時失了興致,只是看一眼便即不再多看,伸手將那銅牌抄在手中,見那銅牌六角攢邊,長約兩寸,寬只一寸,其上用小篆刻著一個‘劍’字,牧晨只道是萬劍門令牌,細(xì)看之下又覺不對,側(cè)首望向獨孤烈好奇道,
“獨孤大哥,此乃何物?”
獨孤烈將銅牌拿在手中細(xì)看,過了半晌才道,
“此物我也未曾見過,絕非季連老兒的東西,或許是我獨孤家的也未可知?!?p> “小兄弟,你拿著罷。”
牧晨聞言,心道獨孤大哥此后歸隱田園,留著也是無用,當(dāng)即將銅牌放入懷中收好,日后說不得有緣得知。
獨孤烈見暗格內(nèi)再無其余事物,望著牧晨真誠道,
“小兄弟,這金銀咱們一分為三,你一份我一份,余下一份救濟窮苦百姓,你看可好?”
“不可,萬劍門家業(yè)本是獨孤家的,晚輩豈敢貪墨?”
牧晨聞言神情微怔,立即推辭道。
獨孤烈見牧晨說得真誠,臉上并無絲毫做作之意,莞爾笑道,
“我獨孤家可沒這么大家業(yè)…..季連老兒勾結(jié)官府欺壓鄉(xiāng)鄰,開賭坊,開妓院,著實掙了不少銀子,這些金銀都是民脂民膏,我們散去一半救濟窮苦人家,余下一半我二人五五分罷?!?p> “俗話說無功不受祿,晚輩何德何能,實在受之有愧!”
牧晨聞言心中微動,眉頭微蹙道。
獨孤烈見牧晨再三推辭,忽而心生一計,含笑道,
“這樣罷,小兄弟幫我把一半金銀散給百姓,我拿走一份,余下一份你幫我存到錢莊,可好?”
牧晨聞言輕輕點頭,心想此舉可謂劫富濟貧,乃我輩俠義之道,也不用拘泥小節(jié),念及此處,牧晨二人將金銀搬出暗格,分出一半用桌布裹緊,負(fù)在牧晨背后,雖有近百斤重,牧晨負(fù)在身后卻仍健步如飛。
趁著夜色,牧晨身形飄忽猶如鬼魅,每逢破舊民宅窮苦人家,便丟出一錠銀子放在屋內(nèi)顯眼處,心想著那人待天亮醒來,定然高興得緊,說不定以為是老天有眼可憐他們,想到此處,牧晨嘴角隱含笑意……
三月春風(fēng)和煦爽心,陽光溫而不燥,鄉(xiāng)間春風(fēng)拂柳,綠草如茵,微風(fēng)襲來芬芳怡人,牧晨仰躺在靠椅上動也不動,全身沐浴在陽光下,只覺渾身酥軟無力,瞧著自家院中起舞的蝴蝶,采花的蜜蜂,一時竟是瞧得癡了。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只覺渾身漸熱,體內(nèi)氣血不經(jīng)引導(dǎo)自行運轉(zhuǎn)起來,初時較為緩慢,待到后來漸行漸快,渾身發(fā)燙猶如火燒,片刻間體內(nèi)血氣已然增長兩成,牧晨心中暗喜,萬萬想不到在家靜養(yǎng)也能有所精進。
牧晨卻是不知,武學(xué)之道過剛易折,人體乃血肉之軀,日夜不停修煉只會損耗心神,所謂血生精,精化氣,氣化神,心神耗損反之亦可反噬精氣,三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半月來,牧晨全身心放松,使得損耗的心神復(fù)原,心神反哺精血,雖未修煉亦是有所精進,《血飲九重天》前兩層對應(yīng)內(nèi)息境,三四五層為罡氣境,自進入第五層后,進步頗為緩慢,已不是苦修能夠解決,好在牧晨生性豁達,并未急于求成,否則只怕如那嗜血男子一般走火入魔,需吸人鮮血恢復(fù)體內(nèi)氣血。
“晨兒,吃飯啦?!?p> 正在牧晨思量間,忽聽母親李蘭香喚他,牧晨回神應(yīng)了一聲,起身收起躺椅進到屋內(nèi),瞧著桌上擺滿豐盛菜肴,牧晨無奈一笑,半月以來父母不讓他下地干活也就罷了,整日好酒好菜招呼,倒向酒樓客人一般,教他好不習(xí)慣,落座不久,牧永福與牧進背著農(nóng)具自田間歸來,一家人圍在一桌其樂融融。
牧永福抿了一口酒,神情怡然自得,酒是上好的高粱酒,是牧晨自集市酒莊買回孝敬他的,牧永福逢人就提兒子買酒之事,言談間極盡莊稼漢吹噓炫耀的把式,更是送了半壇子酒出去,牧晨知曉父親好面子,對此也無可奈何,放下酒杯,牧永福望了一眼牧晨道,
“晨兒,這回在家多待幾日,爹給你張羅一樁婚事,成婚了再走不遲?!?p> 李蘭香聞言,雙眸隱含笑意,慈愛的望了牧晨一眼,牧進望了一眼牧永福,并未插嘴。
牧晨神情微怔,想也不想道,
“爹,大哥尚未成婚,您著什么急,我才二十歲而已?!?p> 牧永福擺了擺手,不以為然道,
“你大哥憨厚老實,又不討姑娘歡心,給他說了幾門都沒成。”
“你比你大哥有出息,一身好武藝,也見過世面,日后好賴也能謀個差事,只是你常年在外,爹娘心中擔(dān)心,還是趕緊成婚生個娃兒,爹跟娘也能幫你照料一二?!?p> 牧晨聞言,琢磨再三,終究未將他與吳語靜的事情說予父母,側(cè)首望了牧進一眼,見他自顧自低頭扒飯,心道難怪此次回家,大哥總是郁郁寡歡,原來因為此事,牧晨在外闖蕩也知曉些人情世故,知道找人說媒要花銀子,銀子越多媒婆自然更加盡心,想到自家沒有多大家底,媒人自不肯盡力相幫,想到此處,牧晨放下碗筷出了主屋。
牧永福三人見牧晨也不答話,自顧自回房,心中不明所以,過不多時,只見牧晨手里拿了一張票據(jù),遞到牧永福桌前道,
“這是五百兩銀子,給大哥說門親事罷。”
牧永福三人駭了一跳,彼此對望一眼,瞧著桌上的票據(jù)怔怔出神,實想不到牧晨有這許多銀子,三人心中只是不信,過了半晌,牧永?;剡^神來,神情嚴(yán)肅道,
“這銀子是從哪來的,你小子可不能干壞事,咱家雖然窮,也絕不能做傷天害理之事?!?p> 李蘭香與牧進聽得牧永福話語紛紛點頭,一齊望向牧晨,看他如何說法。
牧晨莞爾一笑道,
“爹,娘,你們放心,這銀子來路正得緊,你們放心用便是?!?p> 牧晨說完,見三人仍是緊緊盯著自己,心中無奈,只得將事情簡單說了,其間兇險只字未提,至于那銀子由來,牧晨也是心思復(fù)雜。
原來那夜與獨孤烈約好日間將余下銀子存入錢莊,留待日后再取,誰想牧晨辦妥之后趕回萬劍門,早已人去樓空,牧晨心思聰慧,立時明白獨孤烈良苦用心,只得將票據(jù)帶回,以備不時之需。
牧永福三人聽得這銀子是牧晨救人所得,心中立時放心許多,牧永福開懷道,
“好,晨兒你仗義救人,做得很對,只是日后要小心些才是,萬不可莽撞,凡事性命要緊?!?p> “爹,放心吧。”
李蘭香見兒子憑本事掙了這么多銀子,心中早已樂開花了,小心將那票據(jù)收入懷中貼身保護,牧進聽聞牧晨替他出頭,心中感動,感激地望了牧晨一眼,牧晨朝他含笑點了點頭。
牧永福見妻子李蘭香收了銀票,橫了她一眼道,
“瞧你這婆娘,小心收好咯!”
“知道啦,兒子可比你這老頭子有出息,我跟你半輩子,可沒見你掙這么多錢?!?p> 李蘭香瞪了牧永福一眼,嘴上嘮叨起來,牧永福心情極好,也不與她置氣,只是難免頂撞幾句,牧晨望著父母拌嘴,嘴角微微翹起,他常年在外,分外享受著家的溫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