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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去戰(zhàn)斗

一個人去戰(zhàn)斗

郭三瘋 著

  • 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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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18-03-12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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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畢業(yè)了

一個人去戰(zhàn)斗 郭三瘋 5379 2018-03-12 16:33:54

  曾經在小學的時候,我就幻想過大學畢業(yè)后,西裝革履,每天拎著公文包,出入各種高檔的寫字樓,拿著高薪水,過上體面的生活,但后來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不是學習的料。

  初中畢業(yè)那年,母親因病去世了,我連高中都沒考上,北上打工去了。

  這是從小到大的第一次離開家,父親沒有送,自己背著在村集上買來的劣質背包,拉著個密碼箱,裝著些許衣物和書籍。

  第一次去繁華的市區(qū),第一次坐火車,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下哭。

  許多個第一次被漸行漸遠的火車碾成渣,散落故鄉(xiāng)一地,無法再拾起。

  我去了BJ,投奔了一個在工地做樓層通風管道的發(fā)小,跟著他在那里做了一個多月。

  第一天上工,工頭安排我給一位電焊工師傅打下手。有干過電焊的朋友一定知道,這個工種里有一種傷害,行話叫:打眼,在醫(yī)學上被稱為電光性眼炎。

  當天下午,我就中招了,那雙眼的刺痛,只能用生不如死來形容。

  我是趁師傅去廁所蹲大號的時候,拿著焊槍,想著上午師傅教的皮毛,從廢料堆里找來兩個管口。學習點焊,為了焊的整齊,睜著眼看一下,焊一下。

  兩三個小時以后,雙眼開始猶如針扎般的刺痛起來,越來越嚴重,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著急忙慌的問工頭:我眼睛對工地是不是水土不服?

  工頭告訴我:你是被電焊光打眼了,一閉眼就會無比刺痛,用冷水毛巾敷眼上,多多緩解。

  工頭讓我提前回到板房休息。由于當時沒看醫(yī)生,直到后來回家,右眼一直流淚,時常發(fā)腫泡。去鎮(zhèn)醫(yī)院動了個小手術,從里面取出個微小焊渣。

  在BJ,整整干了一個月左右,連天安門都沒去過,你要問去天安門坐幾路公交車,長城怎么走,我不知道,但HD區(qū)那錯綜復雜的下水道,相信我,帶你鉆一天都不會迷路。

  那里的老鼠如果會說話的話,它們一定會告訴你:這貨經常來!

  從BJ回到家,正趕上秋季農忙,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工作,等忙完秋收后再說吧。

  和父親在家忙乎了有半個月才離開,聯(lián)系了在市區(qū)工作的同學,姓魏名向文,同村人,一個體重近160多斤的高個胖子,他走在你前面,夏天遮陽,冬天擋風。

  有次和我去海州小批發(fā)市場進貨,一腳踩空樓梯,摔個四仰八叉。他不要緊,拴在樓梯扶手邊的一只小泰迪,倒了個血霉,趴那太陽曬著好好的,前面一條腿,讓丫壓了個粉碎性骨折,賠了三千多人民幣,這是后話。

  我是準備留守在自己的故鄉(xiāng),畢竟父親老了,不想去太遠的地方。

  電話里,讓向文幫忙在市區(qū)事先租好房子。

  在家收拾好被子,衣物,一大堆生活用品等,考慮到要自己在那做飯,父親連小馬扎兒都塞進蛇皮袋,很夸張的塞了倆,說是一個吃飯用,一個洗腳用。

  我想說:爸,吃飯和洗腳不能坐一個嗎,生活也是有順序的。

  總之有句話是:做父母的總擔心這個冬天你會冷。

  等收拾好后,發(fā)現(xiàn)坐車根本帶不了,兩個看著快鼓破了的蛇皮袋,一個大號密碼箱加倆大水桶,不明白父親為啥讓我?guī)z水桶,告訴他城市都有自來水管的。

  他說總有停水的時候,好吧,想下個禮拜回來拿吧,丟下哪個也不是,犯上二勁了,去鎮(zhèn)上直接買了輛腳蹬三輪,全裝上。市區(qū)離我們村約有120多里,平時坐客車需要一個多小時。

  我是手腳并用蹬了近五個小時,跟從哪個窮鄉(xiāng)僻壤出來逃難似的,一路總有騎摩托車經過我身邊的人問:你從哪里來?

  邊踩著三輪,邊上氣不接下氣的:從贛榆縣來,要到港城去。

  這些家伙們一擰油門,丟一句:英雄!爾后,一路塵土。

  從家里下午一點出發(fā)的,中午特意多吃了一碗飯。

  離市區(qū)還剩十里地的時候已星布滿天,沒有路燈,只能借一路來往的車流之光,交替前行,累的屁股又麻又疼,下來又推了一段路。這時候屎感來了,遠遠看見有座加油站,于是卯足勁蹬了進去,往加油站便利店門口停好。

  有個正在加油的貨車師傅來打趣:你這車也來加油???我很實在的回他:不是,我來拉屎的。

  晚上八點多才到租房處,向文正好下班,兩粗腿片子了夾了輛自行車顛么來了。

  這貨畢業(yè)后就留港城奮斗,五年了,連個汽車轱轆都沒混到。

  不說你了,我比你強不到哪里去,頂多三輪兒比你自行車多個轱轆,我倆忙乎了半個小時,才安頓好我睡鋪。

  今晚是做不成飯了,為感謝他,請他去附近小餐館喝了杯,順便敘敘舊。

  兩瓶老白干下肚后,我告訴他:兄弟,從今天開始,讓我和你攜手共進,共歷風雨,我…帶著宏偉的計劃來的…我要讓…夢想從這片故土騰飛。

  最后,老子說什么也忘了,酒精作怪,只要酒過八兩,牛皮比誰吹的都響。

  我的故鄉(xiāng)是三線的小城市,可想而知,工資它肯定不高啊,足足晃蕩了半個多月,連街邊貼電線桿上的招聘啟示都看了,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帶來的一千塊錢快要花光了,急眼了都,不跟家人要錢是我的底線。

  有天中午回住處,經過附近水表廠門口看墻上貼有招工啟示,就進去面試了。

  有個主任讓在他面前轉了兩圈,填了張表格,說明天就可以來上班了,連加班費是怎么計算的都沒問,這都快要討飯了,還他媽關心這個,已經看招聘上寫了底薪1000大洋,夠吃飽肚子就行。

  這活就一操作工,只要手腳不殘疾就能干,所以應聘條件和過程很簡單,就讓你在主任面前轉兩圈。

  在水表廠做工的幾個月里,都是收支平衡的狀態(tài),第二年夏天少喝了不知道多少瓶哈啤,從牙縫里擠出倆千塊錢,購買了一輛山地自行車,購車目的是方便周末回家,一來鍛煉身體,二來一年省不少車費。

  山地自行車比三輪車快多了,一路塞上耳機聽著嗨曲,兩個小時就狂顛到家。

  對生活我是充滿熱情的,并擁有超強耐力和一顆貪玩的心,整整堅持了兩年騎車回家,周末不回去的時候,就和市區(qū)的單車俱樂部成員一起游山玩水,撈過海州灣的小蟹兒,摘過花果山那未熟透的野桃子,輕咬一口,酸的牙齒抽筋。

  這兩年時光里把故鄉(xiāng)的山山水水蹦噠了個遍,那段時光是輕松快樂的,畢業(yè)已經好幾年了,不知道在外面的好多同學們都過的怎么樣了,只知留在家鄉(xiāng)的兩三個同學都慢慢進入小富即安的穩(wěn)定生活。有兩位當了鄉(xiāng)村教師,與我同村的李爽爽,當年學習特別好的一位女同學??既×斯珓諉T,就職于本縣城的一個鎮(zhèn)黨委,有好幾次回家在村集上碰到過,由于她就職的鎮(zhèn)黨委離咱村不是很近,每次去都得從縣城轉趟車。

  咱倆還商量一起買摩托車,這樣回家更方便,后來當老師的同學開上了雪佛蘭,李爽爽也真的買了輛輕便摩托。

  我回去把攢了兩年的萬把塊錢從銀行里提了出來,用塑料袋包好,放在枕頭下面,推出單車鎖上門,上班去了,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去買輛好點的摩托車。

  一晚上干活都特別賣力,激動啊,這將是我人生第一輛車,盡管是輛摩托,但它再也不用靠腳賣力踩了不是,還能把父親載到市區(qū)來逛逛?;孟氲氖窍喈斆腊?!

  終于盼到下班,跨上馬上快不用騎了的單車往家蹬的飛快,加個聲音來形容的話就是:嗖嗖嗖的。

  當打開門的那瞬間,老子傻眼了,艸你大爺?shù)?,進賊了!

  一片狼藉,箱里的衣物翻的到處都是,內褲都給老子扔吊燈上去了。

  趕緊沖到床邊,不出所料,辛辛苦苦掙來的萬把塊,一毛都沒給老子留下。

  賊是從忘記關閉的窗戶爬進來的。

  清點了丟失的物品,少了不少東西,甚至半袋洗衣粉都給老子拿走了。

  桌上留著晚上做夜宵的兩根黃瓜,啃的只剩半截,這賊家里得他媽的窮成什么樣了,讓他干出這么不要好幾張臉的事,辛苦了兩年,讓你一夜給偷回解放前,革了老子的命。

  晚上躺在床上,不敢告訴父親,望著旁邊靠在墻邊的單車,兩小時前還想不要你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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