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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山賊助攻,巧遇恩公

陸元起了個大早,穿上前一日縫有荷包的衣裳。將銀子一分為五,她心想,還好是碎銀。她往兩個袖管的荷包各塞了一份,用力收緊了繩子,又往兩個褲管的荷包各塞了一份,最后一份封在荷包里貼身藏于懷中,萬一需到用銀子的時候,方便取用。

包袱里還有四張餅,剛好一天的口糧,她想想,會心的笑了。到得樓下,要了一壺熱水,水囊裝了一半,剩下一半咕咚咕咚喝了個七七八八。付了房錢和茶水錢,便出了門。

接下來的行程,她已經(jīng)規(guī)劃好了。只要天氣晴好,她便日行百里上下,前提是盡量挨村挨店,這樣就可以宿店,或者是借宿在村中。而陰雨天氣,或趕路或歇腳視情況而定。必要時,使銀子搭乘牛車和騾車也是好的。

陸元一路向東,不多久便出了城。一路上,車轔轔,馬蕭蕭,各色行人往來。漸至日中,遠離紫陽城,行人愈來愈少。最后,僅她一人沿路而行。

她繼續(xù)向前,尋了一處石墩,取下包袱,拿出兩張燒餅,兩三天過去,燒餅已然干硬。陸元一小塊一小塊的掰著吃,不時喝兩口水好吞咽。吃完燒餅,陸元接著趕路。

太陽漸漸偏西,道路兩旁密林幽深,陸元腳步如飛,她心里有一個聲音,早些穿過這林間。

忽的,林子里竄出來兩個年輕小廝,褐衣短打,手執(zhí)長刀,頭上裹著黑巾子,生怕人家不知道他二人是打劫的一般。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陸元在心里嘆息著。陸家村也出過山賊,雖為賊,有的窮兇極惡,謀財害命,有的卻是迫于生計而為之,劫財劫色亦分人。陸元見他二人模樣,希望是后一種。

“小姑娘,模樣生得標致啊,這是要到哪兒去呀?”其中一人個子較高,嬉皮笑臉的說道。

陸元站在原地,且觀摩著,也不答話。

“怎的?不認識你哥哥了?識相的,把錢給我交出來。”那高個子又說道。

陸元聽他如此說,方開口道:“我到前面村里去投靠親戚,二位哥哥,能否行個方便?”二人一聽陸元清甜的聲音,臉上笑意明顯。

陸元接著說道:“哥哥看我這窮酸樣,就知道并非有錢人家,不然也不會舍了家去投奔親戚了?!?

二人聽了臉上似有松動,矮個的說道:“既如此,不如跟了我們?nèi)?,管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陸元心下暗暗想到,不好,怕是不容易脫身了,但臉上卻不動聲色。笑著說道:“哥哥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這是我千辛萬苦攢下的,哥哥就通融通融,待我投到親戚家,日后再答謝兩位?!边呎f邊從懷中掏出荷包,接著又說道,“這破包袱里不過是兩件破衣裳,還有兩張燒餅。要不,燒餅給你們?”

邊說邊走向他二人,裝作要去解包袱取燒餅的樣子,那二人也不說拒絕。待走到旁邊,陸元將荷包往空中用力一拋,大喊一聲:“二叔,您來了?”隨即撒腿便跑。

那二人慣性使然,先是抬頭接住了荷包,又心虛的環(huán)顧了四周,發(fā)現(xiàn)并無人出現(xiàn),隨即反應過來,知道上了當,便追了上去。

陸元心中已做好了打算,遇上歹人,與之周旋,逮住機會便跑,跑不過再做計較。于是,她拼了命的往前跑。本已甩了那賊人一大截,奈何一日行程下來,腿腳也是乏了,眼見得要出林子了,一腳踏進路邊一處小坑里,重重地跌倒在地。膝蓋手腕瞬間蹭破了皮,手腕上灰塵和著血,火辣辣的疼,她也顧不得,掙扎著爬起來又要跑,一瘸一拐的向前。

跑了幾步,她忍不住回頭看,那兩賊人卻并沒有追上來,只見得一架馬車緩緩而來,這是為何?山賊呢?陸元心里十分詫異,幾乎忘了身上的疼痛。但她不敢逗留,仍舊拖著步子盡可能快的往前跑,要是賊再追上來,她就連跑的機會也沒了。

她向前跑,馬車也向前駛來。聞得馬車轱轆聲越來越近,近到身后。

“停一下,請停一下?!标懺舐暤暮暗?。她一邊跑一邊尋思著,雖不知車上何人,去往何處,目前暫且順路。她現(xiàn)在的處境不容樂觀,腿上有傷,萬一賊人追上來或者再遇歹人,她就真的麻煩了。索性賭這一把,管他車上是人是鬼,試一試,萬一是好人,捎上她一程,也說不定呢?就這樣陸元橫在了路中間,趕車的是一位玄衣少年,濃眉大眼,緊扯韁繩,馬兒長嘶,前蹄騰空,后蹄剎住,馬車停了下來。

“喂,你這人怎么回事?不要命了?!鄙倌曷杂信瓪?。

陸元聽了,也不好辯解,先施了禮,然后說道:“這位小哥,實在對不住,方才是我沖撞了,我剛剛遭賊人追趕,受了點傷,便想著順道搭個車。”

少年聽完,也確見她滿身泥污,裙上有處血跡,想是膝蓋受了傷。但轉(zhuǎn)念想到,就他家公子那臭脾氣,愛挑剔的性子,定不會同她共乘一車的。于是說道:“那,那也不行。”但又覺得心里不忍,接著說道:“你后面那山賊已被我教訓了,不會再追上來。這是上好的金創(chuàng)藥,你拿去用吧?!币贿呎f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小瓷瓶拋向陸元,陸元伸手去接,剛好落在她手心,牽動了手腕的傷口,她輕聲哼了哼。陸元心里明白,她一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非親非故,人家拒絕她也正常。若真如他所說,那山賊不會再追上來已是萬幸了,還送她金創(chuàng)藥,也算不錯了。

于是,她笑了笑,答謝道:“如此,便謝過小哥了?!闭f著,行了禮,讓了路。

此時,車內(nèi)緩緩的傳出一個聲音:“讓她上來。”

“公子,她……”那少年不可思議,他本想說那姑娘她臟兮兮的,未待說完,便被打斷,簾內(nèi)之人說了句:“話多?!鄙倌臧T癟嘴,跳下車來。

陸元讓在路左邊,出于禮數(shù),本欲待他駕車離開,再前行。突然見他跳下車來卻不知為何,難道這藥不是白送的?陸元心里正嘀咕。

“姑娘,我家公子說了,讓你上車?!鄙倌暾V笱劬λf道。

陸元望著他有點不太相信,只道:“???”她心想,方才明明說了不行。

“我家公子說了,你上車吧?!鄙倌暾J認真真的說道。

陸元這才明了,心想這位小哥的主人家宅心仁厚,應該是個慈眉善目的,忙回道:“好,如此真是有勞了。”說完她不忘拍掉自己身上的灰塵草籽。跌了一跤,身上怪臟的,她也不想臟了人家的馬車。

隨后,她自踩著踏板,左手撥開車簾的一角,低垂著頭,斂著眉眼,順勢坐在了右手邊的位置。

陸元不知主人家來歷,她又是個姑娘家,共乘一車,不好抬頭盯著人家問東問西。雖是斂著眉眼,一雙銀白色的綢靴,生生的映入了眼簾,有些眼熟,在哪見過?正心下納悶,馬車駛行,顛得她差點歪倒。

“坐好?!甭牭靡蝗寺曇?,不大不小,沒有什么情緒,陸元瞬間想起來,就是他,昨天那個冷面人。與此同時,抬頭看了看他。

梁辰仍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四平八穩(wěn)的坐在中間位置,自然而然的平視著前方。陸元也忍不住順著他的視線,轉(zhuǎn)頭看了看左側(cè),有啥?啥也沒有。陸元也不知說些什么,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往車門前挪了挪,離他遠一點,真是個怪人。

“他應該不記得我了,看他那樣子,估摸神仙才能入得了眼。”陸元心里想到,但坐了人家的車,這樣僵著也不好,于是開口說道:“這位公子,多謝了?!?

梁辰只道:“不必?!彼穆曇舸判岳滟?。陸元眨眨眼,還是昨日那樣子,算了,懶得管他。此刻,身心放松下來,陸元感到了身上的傷痛,她皺了皺眉,這藥有了,可車上一大男人,該怎么上藥呢?

陸元偷偷瞥了一眼梁辰,只見他閉著眼,似睡著了一般。

睡了好,睡了好,反正他醒著也不會多看她一眼。陸元心想著她剛好看看傷勢。

陸元這才放下包袱,看看手腕,右手腕傷得重些,刮蹭了好幾處。陸元自懷中掏出一方米白色的細麻布手帕,輕輕的點去灰塵。隨后,輕輕地撩起裙子,卷起褲管,只見細膩白皙的肌膚,纖瘦而勻?qū)嵉男⊥?,膝蓋上破了兩處皮,血漬蹭到了褲裙上,淤青紅腫地厲害。陸元心想,倒還好,用手帕輕拭了血污,掏出少年給的金創(chuàng)藥,星星點點的撒了上去,這藥的氣味倒不似家中用到的草藥味,有一絲絲菊香,清清涼涼的。陸元咬牙忍住痛,她可不想吵醒冷面人。左腿倒沒怎么破皮,陸元只輕輕揉了揉,她以前時??目呐雠龅?,也習慣了。整理好衣裙,陸元又給手腕撒了一點藥,她不忍多用,想著后面興許用得著。

看看冷面人還未醒來,一路上又頗為顛簸,一陣睡意襲來,陸元昏沉沉的睡著了。梁辰看著她熟睡的模樣,倒還恬靜,不似清醒時一臉憨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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